就哭,想骂人便骂,嬉笑怒骂都是随心所欲,可不像我这种做戏子的,就只能陪着笑脸,疼了也要忍着,一滴眼泪都掉不得。”
王老板道:“你明白就好,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凡事看开点,别把自己逼近死胡同才是。”
梅生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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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梨园出来。沈眠揉了揉鼻尖,真是给撞疼了。他是故意演的这一出。
按照原本的剧情,昨日沈明煊在梨园轻薄了梅生,梅生虽是个伶人,却很是心高气傲,这份屈辱自是要记到坟墓里的。
沈眠今日若是不来捣乱,梅生这一出《贵妃醉酒》唱完,霍谦认为他有些才华,答应带他回海城。而霍家老太太最喜欢听戏,有霍老夫人的引荐,他很快在海城混成了名角儿,红极一时。
而这时候,原主恰好落难,梅生有所耳闻,感到报仇的时机到了。
一个深夜,沈明煊被几个地痞无赖绑进一间破山庙里,几个人玩了他整整三日,直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原主虽然是二姨太跟人偷情生的,可他做了十七、八年的少爷,心气早已养成,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辱,最终投河自尽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昨日那般作为,算不算得上轻薄、侮辱了梅生,可他不会给那个戏子一丁点翻身的机会。
他心情忽然很差,大抵是受了原身的影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需要补充糖分。
沈眠走到一旁的地瓜摊,道:“老板,要两个烤地瓜。”
伸手摸了摸口袋,今天这衣服是新换的,竟是一个子都没有。
“哎!等一下,本少爷忽然不想吃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有人往摊位上扔了一块钱,男人高大的身影从身后笼罩而来,叫人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霍谦道:“我给你买。”
沈眠回头瞥他一眼,轻哼道:“我都说了不想吃,不用你多管闲事。”
他转身便走。
霍谦一把将逃跑的小家伙拽了回来,他细细打量这张漂亮的脸蛋,只觉得这孩子干净的不像话,刁蛮任性的小少爷,却有着这样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眼眶还泛着红,很有些楚楚可怜。
“还在生气?怎么气性这样大。”霍谦一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袋子,一手揽着不安分的男孩,直接把这个软乎乎,没什么力气的小家伙抱上了车。
沈眠被强行塞进车后座,狠狠捶了两下车门,不可置通道:“你怎么敢!我爹是沈啸威,你不要命了?”
霍谦勾起唇,道:“我知道,这句话先前你说过了。我送你回家,你爹谢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要我的命。”
他从纸袋子里拿出一块热乎的烤地瓜,用手撕开一小块,递到沈眠嘴边,说:“吃吧。”
沈眠瞪他。
霍谦一向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对任性的孩子,可这位沈家小少爷偏处处合他的心意,叫他想不耐烦都难。他把刚碰过男孩粉瓣的地瓜扔进自己嘴里。
不要脸。沈眠暗骂一声。
他虽然不曾骂出来,可心思已经全然写在脸上了。
霍谦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眠扬了扬下巴,傲慢道:“我与你又不相熟,为何要告诉你。”
“说得不错,”霍谦微微颔首,似是很赞成一般,淡淡抬眸道:“调头,去行馆。”
“你说送我回家的!”
霍谦道:“我与你又不相熟,为何要送你回家。”
沈眠抿了抿唇,忽而眼底划过一抹流光,他笑道:“你问我的名字,好,本少爷告诉你,本少爷的大名叫做沈明丞。”
霍谦挑了下眉,颔首道:“你叫沈明丞,那你大哥叫什么?难不成你们沈家两个儿子,都取一个名字?”
“……”
沈眠一怔,随即厚着脸皮道:“是又如何,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我不信你敢在南城动我一根头发丝,我爹一定会把你枪毙。”
霍谦轻轻地“哦?”了一声,那语调说不出的邪气,他一手握住缩在角落里的男孩的手腕,跟没有骨头似的柔软,不必费什么力气,便轻易把人拽到自己怀里,正如他没有费什么力气,便把人劫上车一般。
他抬起男孩的下巴,低声问道:“你说,我要是亲了你,你爹能拿我怎么样?”
“你!你敢……”
男孩轻咬朱唇,眼珠子里沁着一层薄雾。霍谦看着他,不禁感慨世上竟有这样的尤物,他实在生得没有瑕疵,白生生的精致的脸蛋,微微染着一层薄红,跟抹了层云霞一般,不像是凡尘俗物,倒像是观世音莲座下的金玉童子。
“你若再不说,我真亲了。”霍谦语调越发低沉。
那孩子沉默小片刻,终于还是认了怂,小声说道:“沈明煊,我叫沈明煊。我已经说了,你还不松开我。”
“哪个xuan?”霍谦握得越发紧了些,那嫩生生的手腕,很快现出一道红印子来。
沈眠用力挣了挣,却只是挣不开,气恼道:“温暖,明亮的那个‘煊’,你这样的野蛮人,就算本少爷写给你看,你也不见得认识!还不放开我!”
霍谦见他恼了,这才不舍地放开他。
他把“沈明煊”这三个字,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与这个明媚、澄澈的少年无比般配。
沈眠又靠回车门边,与这个野蛮人拉开距离。
霍谦把一袋子烤地瓜放在他怀里,静默地看着他,道:“既然买了,便要吃完。不吃,我可不会放你下车。”
沈眠原本就想吃,开启袋子,避开霍谦刚动过的那个,拿起另外一个,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却听男人说了一声:“霍谦。”
沈眠抬眼看他。
男人道:“这是我的名字,记住,不许忘了。”
沈眠又吃了一小口地瓜,他吃过甜食,心情变得异常的好,这会有兴致陪他玩了,轻哼道:“我自然要记清楚,回去便跟我爹告状,让你下半辈子在大牢里过,本少爷还要找人一日三顿地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当街掳人。”
霍谦听他出气一般说着话,忍不住一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模样,很是可爱。”
沈眠眼都不抬一下,道:“现在想讨好本少爷,已经迟了,我是被人夸惯了的,不吃这一套。”
霍谦哈哈大笑起来,前面开车的司机和保镖都吓得不轻,他们先生平时是不爱笑的,偶尔会笑,也是不悦时的冷笑,只会叫人直掉冷汗,很少如这般开怀。
眼看到了沈府,车门开启,沈眠一只脚刚踏出去,又叫人扯了回来。
霍谦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唇角沾的地瓜屑,毫不介意将自己的手弄脏,问道:“我下次接你去听曲,听《彩楼配》?”
沈眠眼珠子转了转,点头说:“好是好,可我不想再去梨园。”
霍谦道:“南城又不是只有一家戏园子,都随你。”说完,松开了沈眠的手腕。
才刚松手,那孩子便跟兔子似的溜走了,跑了几步远,回头朝他吐了下舌,模样很是嚣张。
“本少爷骗你的!以后不要让我在南城见到你,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言罢,人便跑没影了。
霍谦愣住。
前方的司机和保镖全都低下头,不敢吭声。
过了许久,霍谦扶额低笑,那笑声竟是说不出的愉悦。
“三爷?”
男人敛了笑,道:“走吧。”
车子离开后,拐角处一个小厮走了出来,快速钻进了大夫人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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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丞一回到家,便被自己母亲请去房里说话。●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大夫人拉着他的手,让人呈上她亲自熬制的甜汤,又上了几碟他往日爱吃的点心,道:“母亲也不知道,你在国外这几年口味有无变化,倘若不喜欢,娘再改。”
沈明丞喝着甜汤,眉目温和了一些,道:“儿子的口味一如往昔,谢谢娘。”
大夫人笑道:“母子之间又何须言谢,你这几年不在家里,娘都不知道做甜汤给谁喝,如今你可算是回来了,娘心里很宽慰。”
沈明丞道:“明煊喜欢吃甜,待会让人送一碗过去。”
大夫人脸色一变,她忍了忍,没在他面前发作,语重心长道:“儿啊,你性情着实耿直了些,明煊可不如看上去乖巧可人,你在府里稍稍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二少爷脾气坏,又骄纵任性,就只有你爹叫二姨太花言巧语蒙蔽了,还当他是什么好东西。”
沈明丞蹙了下眉,却没有与她辩解。
他母亲与二姨太这些年明面上和气,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绊子,仇怨远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消解,他想起明煊,他的弟弟,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却能保持天真的心性,实在难得。
大夫人见他无动于衷,有些生气,问:“你不信娘的话?”
沈明丞道:“我只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明煊年纪小,是有些贪玩,爹和二姨太又事事顺着他,难免养的娇气了些,可他本性天真烂漫,娘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大夫人听他这样说,一时间冷笑连连,“天真烂漫?我看天真的是你!沈明煊整日往戏园子钻,四处瞎闹,什么风花雪月没见识过!你可知他今日是谁送回来的?一个男人,年岁比你还要大几岁,他们俩就在车里卿卿我我的,都叫下人瞧见了。这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爹,他非打断沈明煊两条腿不可!”
沈明丞把碗一推,蓦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
沈明丞沉默,他娘也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性子娴静,只是嫁给他爹之后,被后宅生生磋磨成了如今这般。
他道:“我不想听你抹黑明煊。”
大夫人一愣,她拦在沈明丞前面,道:“你以为是我编的?这是门房亲眼看到的,你不妨自己去问沈明煊,看他有什么说法。”
沈明丞握了握拳,道:“我会问清楚,只是在此之前,你不要在爹面前提及此事。”
大夫人冷哼一声,见他大步走出去,气得咬碎一口银牙,那对母子果真是狐狸精,她的明丞一向精明,竟也给蒙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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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刚用过晚膳,在院子里走路消食,脚底下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响着。
小翠儿道:“少爷,你这身子骨金贵,可不要摔着了。”
沈眠道:“你再啰嗦,可就成老婆婆了。”
旁边几个丫头都笑了起来。
忽然小翠儿道了一声:“大少爷好。”
沈眠一怔,转身去看,却不料脚底下正好踩了块冰渣,直接滑倒摔坐在地上,“啊——”的一声惨叫。
丫头们全都叫叫喳喳起来:
“不得了了!二少爷摔着了!”
“二少爷!二少爷你没事吧!”
“快扶二少爷起来!快点……”
而此时直播间正在很没有人性地进行分析:
——眠儿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