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又是个心疼媳妇的,于是吃过早饭,扶着她回屋里去歇着。
原本木氏不想走的,她一看婆婆的脸色就知道,小弟又得挨骂,可她今天起来确实有一点不舒服,头晕晕的。
云河知道她不舒服,光顾着她了,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他娘的脸早就拉的老长,盯着小弟的眼神儿也不好。
等他扶着媳妇回房间了,云梨早就手脚麻利的将锅碗瓢盆都收到厨房准备洗干净,白氏也跟着来了厨房,一进来就去开橱柜,里面有一个篮子,专门用来放鸡蛋的。
白氏点了点数,只多了三个鸡蛋,也就是说云梨早上只用了两个鸡蛋,这让她心里的气少了一些,但还是不高兴。
转过身儿来,白氏拧了一把云梨的胳膊,“臭小子,你早上怎么做的饭?啊,咱家鸡蛋是留给你爹、你哥还有我大孙子吃的,你还让外人吃?你这孩子看着就不是个节省的!”
云梨不疼不痒的,就当没听见,手里活儿不停,锅碗瓢盆都刷干净,扭头就要走。
白氏怒了,“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好的不学,净学点子坏的!我告诉你,咱家不养野汉,没那个闲钱!明天我就赶他走!”
“没闲钱救人,有闲钱给表妹买布做衣裳?娘,你这话说的,刻薄不?”
云梨气不过顶了一嘴,人家李公子不过就是吃他家一碗粥,明明咽不下去还忍着吃完了,他娘还要嫌这嫌那的。
说来说去,就是钱钱钱的,要那么多钱干嘛?都给他那个好表妹家送去?那还不如留着让李公子在他家吃好喝好,以后要是留在他们村就更好了。
白氏一听小儿子还敢顶嘴更生气了,嗓门也大了,伸手去拧他的耳朵,“反了天了!你还敢顶嘴?你瞧瞧你,都十六了,好好的亲事让人给退了,丢不丢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名声,还改在家里养野汉子!”
云梨躲着,闻言眼眶一红,“你就是嫌弃我被退了亲,给你丢人了是不是?那你让我去给人做妾就不丢人了?还不是看上人家夫人家里有钱!”
“再有钱也不是你的,我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有我哥愿意养我!”云梨吼着。
白氏闻言更加生气了,她以后还指望着儿子养活呢,这云梨一直留在家里,就是个拖油瓶,到时候大儿子还能愿意孝顺他们老两口了?
气急了,揪着云梨的衣服打他,“我让你顶嘴!我让你不嫁人!我让你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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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母子俩在厨房里闹的动静太大了,李恩白一开始还因为要避险不敢进去,结果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隐约还有云梨的哭声,他只得进去,想要阻止这一场闹剧。
进去一看,云梨明显处于弱势,白氏使足了气力打他,他不能还手,躲又躲不开,这是当方面的挨打呀。
李恩白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也有些怒意,可是白氏毕竟是云梨的娘,这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合适。
脑子里这么想着,脚下却没有停下,直接插到两人中间,一把拽开白氏攥着云梨衣服的手,将云梨挡在身后。
“白婶子,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他是个人,不是物件,凡事不要做的太过分才是。”
李恩白没了笑容,从昨天到现在装出来的温和消失殆尽,盯著白氏的眼神也充满了进攻性,颇为吓人。
白氏就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儿来更气了,“我打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狗拿耗子也别上我家来,不知道打哪来的流子,装的人模狗样的,吓唬谁呢?!”
李恩白一手拦住云梨,“白婶子不欢迎李某也正常,只是不应该因此为难云小哥儿,说出去也是您不慈不善,娘家家教不太好,李某实在不愿见到白婶子被人说三道四,还请您千万克制。”
被拦在背后,云梨没看见李恩白现在的模样,白氏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两条腿都发软了,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氏觉得这位李公子比镇上的官老爷气势还强,仿佛她再说一个字,就会被官差抓走打板子一样。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一样,白氏色厉内荏的提高音量,“你胡咧咧啥,赶紧走,离开我家!”
云梨刚想冒头出去反驳他娘,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训斥道,“老婆子!你在这儿干啥呢?咱家就是这么待客的?”
三个人纷纷转头,一名面容严肃的老汉揹着手站在厨房外头,眉头紧紧皱着,盯着屋里的三个人。
云河站在老头身边,绷着的脸和老汉如出一辙,“梨子,过来。”
云梨乖乖的走到他哥那边,老汉瞅了自家老二一眼,这身上看不出来,脸上有几道红,一看就知道谁打的。
“老婆子。”老汉又叫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儿比刚刚低沉了不少。
白氏最怕她家老头子生气,但是又气不过李恩白和云梨两个人气她,嘀嘀咕咕的往外走。
“没钱还充什么富贵人儿?连了铜板都么得...”
她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李恩白也恰到好处的做出一副屈辱尴尬的样子,还要维持着礼貌,像云老汉拱手,“云大叔,临风失礼了。”
云老汉挥挥手,“莫客气,莫客气,老汉是槐木村的村长,不知道公子打哪来?”
这是让李恩白别叫的太近乎,暗里将他们一家和李恩白疏远开。
李恩白仿若不觉,礼貌的回答,“我本是燕北的学子,先生要我游学来开拓眼界,却遇上山匪,侥幸逃了出来。”
他这话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其实他心里心虚的很,原本想说是东京人,但他还不确定这边的宋朝都城是否还是开封,便随便说了一个。
燕北这地方究竟有没有他也不确定,但说出准确的地名才显得他的话实诚,最起码云河兄弟俩信了。
云梨还特别好奇的问,“燕北是哪啊?离我们这里远吗?”
“很远,大概在华北的最北边偏下的位置。”李恩白解释,“我在外游学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才堪堪走到山的那边。”
这是他提前想好的说辞,他现在对这里不熟悉,只知道这里是槐木村,按照云梨的描述和对周围环境的判定,这里应该是南北交界偏北一点的地方。
这已经是他能判断出的最详细的资讯了,其他的则需要他之后慢慢研究了。
云老汉看把人堵在厨房里说话也不太好,便领着人到了堂屋,“梨子,你去倒碗热水来。”
招呼着李恩白和云河坐下,云老汉的脸上还是严肃的,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等云梨倒了三碗热水进来,那更是面容都柔和了不少。
似乎看见小儿子,这脸上的褶子都能少几道。
白婶子被云老汉撵回屋里去了,但云梨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当起了门童。
云老汉却不赶走他,而是拉着李恩白聊天。
“公子家里还有几口人?”云老汉解释了一句,“这村长当习惯了,总爱拉着人喇喇家常儿,公子要是不方便,就当老汉没问就成。”
李恩白早就换上了附耳恭听,面容诚恳的样子,“无妨,临风家中还有爷奶、父母和一个弟弟,我父亲是独子,家中现在掌事的也是父亲。”
“人口不多,不多,咱们这儿的人多是兄弟姊妹好几个的,那一大家子,鸡毛蒜皮的都能吵吵起来。”云老汉说着还叹了口气,“每日里被叫着去劝说这家鸡毛少了、那家蒜皮丢了都不老少时间,自个儿家里头也乱成一锅粥了。”
他对李恩白道歉,“对不住公子了,我那老婆子做过了,我替他给公子道歉,对不住。”
李恩白一脸正色,“云大叔千万别这么说,我能活下来,还多亏了云小哥儿,刚刚插手您家的家务事,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只是,云大叔,这白婶子说话也...”李恩白故作不好说人坏话的模样,“我倒还好,终归是个外人,可是云小哥儿被逼着去做妾,这实在不是...不是正经人家该做的...”¤思¤兔¤在¤线¤阅¤读¤
李恩白越说越气愤,声音不自觉变大,然后又猛的减低,将一个眼里不揉沙的清高书生形象树立起来。
云梨听着他的话,一双眼也盯在他身上,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此时此刻的李公子更夺目的人了。
李公子是在为他委屈呢。
云梨想着,心底有什么悄悄的种下,等待着生根发芽。
云老汉面上也变的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老婆子还打着这个算盘,趁他不在家就闹幺蛾子!
“李公子说的是,咱家虽然是地里刨食的贫苦人家,但也有自己的骨气。”云老汉心里头窝火,也没了耐心继续了解李恩白。
左右这位公子看上去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是个读书人,多半不是个坏的。再者,现在着急的应该是这位公子才是。
“临风无礼了,云大叔是明智人。”李恩白理解他的话,再看看云河一听到让他弟去做妾时难看的神情,不难猜出,这种想法估计只有那个拎不清的白婶子会有。
“哎,啥明智人,老汉我也是个要脸的,咱家小哥儿干啥给人家磋磨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您说的是。”
李恩白和云老汉又说了两句话,云老汉便说,“今天起个大早赶回来,老汉实在困乏,得去休息休息,公子不累的话,可以去村子里转转,大河你陪着公子。”
“哎,知道了爹。”云河老老实实的应了。
李恩白连连推拒,说不用在意他,云河依然固执的陪着他,他只能依着老汉的话,出门转转。
白氏没有老实的待在屋里,而是在前院里溜达,看她家老头子回屋里了,肩膀下意识的缩了缩。
脚下磨磨蹭蹭的,白氏不愿意回房去,她家老头子肯定生气了,这脑门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几层,她可不想进去挨骂。
李恩白就是在这时候和云河一起出门,从白氏身边路过时还礼貌的说,“白婶子,临风跟云大哥出门转转,一会儿回来。”
白氏没好气的嘟囔,“回来啥回来?一文钱都没有,吃的还不老少,还不如赶紧走了轻省。”
云老汉站在东屋门口叫她,“老婆子,你进来。”
白氏只得过去了,云河则带着面容尴尬的李恩白出了门。
‘系统,我现在有什么办法弄点钱出来吗?’
系统:‘可以制作木制品售卖。’
‘那样太慢了,而且最低阶的木工能做出什么之前的东西?我现在急需弄点钱...不然一而再的被那个老阿姨骂穷鬼,我实在难受。’
系统:‘系统不提供其他方案。’
‘系统,咱俩现在也算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的关系,我过得好你才过得好,不如你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