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醒自己,别再尝试去挑战季靖闲的底线了,正如他刚才所说,那些都是无谓的东西。
这世间之事,除了季靖闲,皆是闲事。
当我还在脑子里给自己反反复复敲警钟的时候,突然听见季靖闲问我:“你刚才说你跟大学同学聚餐,有女同学么?”
“没啊,只有他和我的一个大学室友。”
“那你身上的女士香水味道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闻了闻,什么也没闻到,但我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有没有跟女性接触的经过,这才想起那个唐玦的粉丝。
“呃……就是被一个姑娘认错了,她不小心抱了我,可能是她身上的。”我不敢直接说是把我认成了唐玦,因为我不确定在这种情况下,季靖闲允不允许我提他的名字。
“唐玦粉丝?”
“是……”既然是季靖闲自己说出来的,我也只好老老实实承认,好在季靖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
季靖闲问我这个,绝对不是因为我所希望的那些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原因,譬如吃醋什么的,但我却就此想起了江鄢家的第三双皮鞋。
于是,我旁敲侧击地提起了前天他彻夜未归的事,他没有给我拐弯抹角的机会,直接回答了我:“我去了江鄢家,还有一个江鄢的朋友。”
“江哥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抬头问道。
“不是,我和他不算熟。”季靖闲似乎不愿多说,但我能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朋友就好,不是朋友最好。
我一高兴,又忍不住偷偷蹭了一下季靖闲。
“别蹭了。”
被季靖闲公开处刑,我面红耳赤,但季靖闲说这话的时候,又莫名有一种禁欲的感觉,声色略微沙哑,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压在喉咙口说出来的一样。我不依不舍地松开他,顺便看了一眼他小腹之下,不自在地咳嗽着不敢说话。
刚才的气氛太梦幻了,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手上还插着针头,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回了小半管血。
“卧槽……回血了!”
“都说了让你注意。”
季靖闲立刻关掉了输液器,按铃叫医生过来。
“疼吗?”
我摇头,一只手按在嘴上。
“你捂嘴干什么?”
“没什么……”
还好季靖闲没有发现,我刚才心情过于放松,一不小心说了脏话。季靖闲不爱听我吐脏字,因为唐玦出身书香世家,家教极好,言行举止从不粗鲁。
可这对于我一个21世纪的网际网路冲浪青年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所以为了改掉这些口癖,我花了不小的气力,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说,但我已经能做到在他面前不说了,这次实属大意。
季靖闲按铃叫来的人不是护士,而是一位性严的主任,我觉得挺纳闷的,我这样一个小病患,拔针这种事情怎么还要劳烦主任医师呢?不过看严大夫对季靖闲恭敬的模样,我也大概猜到了原因。
严大夫过来帮我抽了针头,又进行了听诊,季靖闲向他再三确认回这么多血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之后,才放他离开。
“靖闲,我等会儿可以出院了吗?”
“不可以。”
“……”
******
季靖闲毕竟还有那么大一个公司要管,等我拔完针头,他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靠在床头回味刚才的拥抱,好几次实在憋不住,傻笑出声。
我很想出去跑步,但季靖闲走之前明令禁止我外出,无奈之下,我只好翻身下床,就地做了几组俯卧撑。我从小就是如此,无论欣喜若狂还是愁云惨淡的时候,都爱用运动来疏解,不然我怕自己会被憋出毛病来。
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在单人豪华病房里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自得过头后才突然想起骆宇昨晚在醉倒前一秒对我说的话。
我猛地晃了晃脑袋,撑着床沿边咳嗽边喘气。这么重要的一句话,我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果然,只要有季靖闲在,我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我苦笑了一声,高昂的情绪也蓦地低落了下来,由于骆宇那句话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太不可思议,我此刻已无法确定它存在的真实性,为了验证它究竟是不是我醉后的臆想,我开启微信,试探性地给骆宇发了一个打招呼的熊猫头表情包过去,结果发现我已经被他拉黑了,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状态。
我抓了抓头发,心中如同被打翻了调味罐,酸甜苦辣,五味陈杂。
这下我可以百分之八十地确定,那句话就是骆宇本人说的,我没做梦,也没听错。
他昨天在我耳边说:“时尘,我他妈都喜欢你七年了,只比你喜欢他少三年而已。”
第16章 有些东西不要尝试去探究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就没完没了,轻微肺炎引起的发烧、咳嗽、咽喉肿痛轮番上阵,过了三天,我依旧是一副病秧子的状态。
在医院呆着索然透顶,前面两天还有孟伊剑来看我,我从他身上套出了一些关于骆宇的讯息,他说骆宇最近正在忙着接手家族企业,根本没空关照他,但好在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那他知道我生病住院了吗?”我拐弯抹角地想知道骆宇目前对我的想法。
“知道啊,我跟他说了,他说改天自己来看你。”
“……”
既然如此,这个“改天”恐怕是遥遥无期了。我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明明是骆宇说了很多侮辱我的混账话,现在却由我来思考如何修复关系。
后来,孟伊剑因为紧急状况出国,连和我见面道别都没来得及。
孟伊剑一走,我又陷入了百无聊赖中,每天吊完点滴,在病房做几组锻炼腰腹部的健身运动之后,就在网上浏览一些帖子,诸如“被最好的朋友告白却无法回应怎么办”“被好兄弟拉黑怎么办”,越看越迷茫。
季靖闲也偶尔来看我,但次数不错,逗留的时间也短,他的意思是让我安安心心呆在病房,多长点记性,以后不允许再干出醉倒在马路边的事情。
其实我做为成年人,出不出院,控制权在我,但我又不想辜负季靖闲对我难得的关心,还好季靖闲没那么“变态”,在我只剩下些轻微咳嗽的时候就允许我出院了。
不过,出院不代表我可以立刻投入工作,毕竟我干的是体力活,季靖闲勒令我在家继续休养。于是,刚休完一个多月“婚假”的我又开始休病假了,好在我前几年积攒的收入足够我游手好闲一段时间。
反正呆在家里也花不了什么钱,季靖闲家的食材每两天就有专门的人送过来,根本不需要我去采购,而且还应有尽有,这也为我研究菜谱创造了良好基础。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在家养病的第一天,季靖闲的姐姐季雨珂就到访了。
我对这个女人的唯一印象还停留在我和季靖闲领证之前,她要代表季家来见我一面,我和季靖闲在餐厅里等她,她来了之后,坐也没坐,也不理我的笑脸和招呼,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后扭头就走。
季靖闲叫住了她:“这么着急走?”
她说:“老爹让我抽空过来看看他未来的三儿婿怎么样,我现在得到答案了,当然准备走。”
季靖闲问:“答案呢?”
她盯着我,突然失望地垮下脸:“跟你之前那个小情人差不多,都不怎么样。”
她说完便走了,季靖闲也没再挽留她。奇怪的是,她这样说唐玦,季靖闲也没生气,可我却还是战战兢兢地陪季靖闲吃完了那一顿丰盛的饭菜。〓思〓兔〓网〓
后来我和季靖闲举办婚礼,季家派了不少礼金过来,算是认可,但没人出席,也没人关心我的来历。我无法窥探这样一个豪门家族的内里,况且我始终不觉得季靖闲像一个真正的富家子弟,这或许和他私生子的身份有关吧,若是季家看中正统的孩子,怎么会在虹榆市那种小地方上高中,还成为我的学长。
季雨珂按门铃的时候,我正戴着口罩给砂锅汤调火候,我开启监视器一看,是季靖闲的姐姐,于是立刻摘下口罩,满面笑容地给她开门。
相比上次见面,季雨珂头发剪短了些,利落的齐耳短发,一袭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手提包、耳饰、项链、戒指这些小配件无不奢华昂贵,她是典型的富家女。
可能由于不是一个妈的缘故,季雨珂和季靖闲的相似度并不高,但眼睛却像极了,盯着人看的时候,总能让你觉得低她一等,尽管她比我矮半个头。
“姐,你来啦。”
我殷勤地拉开门,把口罩塞进衣兜,正打算帮她拿拖鞋的时候听到她说:“别叫这么亲热,我们不熟,叫我季总吧。”
我动作一顿,她轻车熟路地自己拿出拖鞋换上。
“好吧季总,我先去给您煮茶。”
季雨珂的嘴还是跟我第一次见她一样毒,说实在的,我有点怕这个外表看上去就很强势的女人。她有一双和季靖闲一脉相承的长腿,即便是穿着拖鞋,从我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也带着一股毫不拖泥带水的凌厉。
我把茶端出来,发现季雨珂正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
我恭敬道:“季总,请喝茶。”
季雨珂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我说靖闲怎么把老爹给他配的厨师都赶走了,没想到是有个会做饭的男人当情人。”
“……”
我和季靖闲再怎么说也是持证上岗合法同居,为什么大家总爱用“情人”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和季靖闲的关系,我实在有些无语,但又不好在季雨珂面前表露。
“你追星?”季雨珂突然问我。
“季总怎么知道?”
“我刚刚去你房间看了一下,你和靖闲分房睡啊。”
“你……”
我耳边“嗡”的一声,顿时有些气不过。季雨珂竟然未经允许擅自进入我的房间……不过,我最羞恼的,其实还是被她发现了我直到现在还没能和季靖闲同床共枕。
我内心波澜起伏,季雨珂倒是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惊讶道:“这个不是从胭庄那边送来的茶叶么?一年就收二十罐,十五罐都送到我家老爷子手上了。”
我强行压住胸口的憋闷,好声好气道:“这是之前我和靖闲结婚的时候季董派人送过来的,我想既然是季家的口味,季总应该会喜欢喝。”
季雨珂哂笑了一声:“你倒是挺机灵的。”
这话虽然表面像是在夸我,但我怎么听都觉得不太舒服,我总觉得她看我的样子像看一个家政服务人员,主人一高兴还能收到小费的那种。
不过她没给我小费,倒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放到我手上,我开启一看,里面躺着一枚玉佩。
“这是?”
“这是靖闲妈妈生前留下的遗物,要我帮她给她的儿媳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