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瞳仁里闪过魔气,拔剑就上前。
可是他的攻击却犹如石入大海,荡不起一点涟漪,明明人就在眼前,却仿佛隔了两个世界,花怀君面色阴鸷的看着面色更加潮红的萧玄,心中杀意更盛,区区蝼蚁,也敢肖像日月!
任长空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凉气逼近,他睁开眼,看见花怀君居然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任长空打了个呵气,温声问道:“君君,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嗓音带着低哑,莫名可怜。花怀君雪白的寝衣凌乱的穿在身上,耳边鬓角潮湿一缕缕的粘在脸庞上,秋水瞳仁里隐有水光浮现,他拘谨的站在师尊不远处,眼含期盼。
任长空朝后挪了挪,让出一个空间,“上来吧。”
花怀君连忙上前整理好被子钻了进去。
任长空摸着小徒弟隐有汗湿的脸庞,迷糊问道:“莫怕,是什么梦?”
花怀君朝师尊身侧蹭了蹭,语气包含惊恐和后怕:“我梦间萧玄和我抢您了,可是我抢不过他,师尊就跟他走了。”
任长空嘴角一抽,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天到晚说什么胡话,快睡吧。”他的徒弟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花怀君趁势握住师尊的手不放开,任长空也无意挣脱,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花怀君看着熟睡的师尊,细小的黑色魔气瞬间无声激荡在周围,包围了他们。
看见师尊睡的香甜的模样,花怀君也闭眼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任长空神色略古怪的起身,他望着还沉睡着的花怀君,轻揉额角,他忆起昨夜梦中情景,只觉得脑袋隐痛,他怎么会做梦梦见萧玄拿自己的衣物那啥啥,任长空想起徒弟诡异的梦境,只觉得自己昨晚肯定被君君传染了,这么无厘头荒诞的梦境也能做出来。
轻声下床,任长空喝了一口冷茶,无意看见王宫檐壁一角,又连忙转过脸,心中越发怪异和尴尬。
花怀君看着师尊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不信师尊现在还能对萧玄有好感。
过去,他无法改变,但是未来他可以。
就这样过了几日,就在花怀君对萧玄的杀意忍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候,转机在一个清晨悄然来临。
任长空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从宽阔的街道上传来,他向下看去,昨日还是车水马龙喧嚣不已的宽阔街道现在已经血流成河,身着黑红两色盔甲的士兵伫立在街道两旁,有鲜红的血迹从星罗密布的府邸顺着台阶流入到了街面,街上的平民战若寒颤,大门禁闭,无一人在外。
不过多时,有钟声从王城传来,巨大的沉闷钟鸣声响彻云霄,任长空抬头望去,黑沉沉的乌云里金光灿灿的威严龙形在仰天长啸,龙吟震慑四野,冲破了重重黑暗,摆脱了桎梏,直冲云霄,飞腾上天,翻腾旋转之后就再次隐入王宫之中,瞬间蒸腾紫气包围了这个宫殿,其中以最中央的太央殿最为闪耀,竟达到了刺目的地步,任长空闭上眼睛,他知道,那个少年帝王今日以万人之血为基奠成功登上了九五之尊。
花怀君秋水双瞳里都是浓郁的杀气,他现在对觊觎他师尊的萧玄恨不得大卸八块,想起那个萧玄暗戳戳的收集师尊所用的所有物品,他就恨的咬牙切齿,可是那是过去所发生的事,他根本无法改变,只能将恨意堆积在心底。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转机。”任长空回头道。
花怀君点点头。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不过眨眼间,任长空已经到了金碧辉煌的威严大殿之上。
以前的他面容冰冷,长身玉立对着萧玄微微点头,声音冷冷如玉击:“萧玄,就此别过,勿忘初心。”
身穿绣金龙纹玄色龙袍的帝王微微一笑,面容俊美,嗓音低沉:“玄微仙尊,就此别过,大德不敢忘,吾铭记于心。”
这么多年,萧玄软磨硬泡到了任长空的道号,叫的甚是熟练。
任长空只见前身的自己微微点头,就化作白光消失。
一切都和任长空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他紧盯着萧玄,觉得转机肯定在后面。
萧玄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太央殿,缓步走到了王位之上,缓缓坐下,他单手支额,黑色的眼睛看着他脚下的万里河山,神情放松而愉悦,显得惬意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这是一位真正的帝王,哪怕他在这个位置上还年幼,可是已经锋芒毕露。
任长空看着自己半教导半放养的萧玄,有些怔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刻的萧玄有些陌生。
萧玄坐在王位上,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这是他心情极好的表现。
第57章
花怀君上前半步看着略神经质的萧玄,越发不耐。
任长空站在阴影处看着萧玄在百官拥簇下登基,满朝文武跪在白玉铺就的大殿上,瑟瑟发抖,萧玄眼眸如刀,静静看着台下众人,就在任长空以为他生怒之时,身着黑色绣金龙袍的男子却又突兀的笑了起来:“众位爱卿,平身吧。”
百官战战兢兢的起身,眉眼低垂在官帽之下。从上方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两人不过眨眼之间,身边场景再次转换。
花怀君握住师尊的手,观察着周围。
任长空看向最高位的萧玄,薄唇紧抿。
有丝竹靡靡之音从美人手中奏响,金玉铺地,蓝田生烟,暧昧的暖香溢满四周。身着薄纱的美艳女子在殿中随着音乐起舞,佳人身姿款款轻盈无比,仿佛要随风而去,这场盛大的美景只有帝王一人尊享。
“过来。”萧玄轻招手,嗓音暗哑低沉。
身著白纱的女子竭力压下心中的兴奋,缓缓上前拜倒,嗓音轻柔如春风:“王。”而后含情脉脉的看着萧玄。
萧玄打量了一番,不知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尔可会飞?”
女子一愣,下意识摇头,下巴被冰冷的指尖抬起,她心心爱慕的王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好可惜的美人,那你为何将舞名取作“飞仙纪”呢?”
女子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哆哆嗦嗦答道:“奴,奴听说,王喜好仙气飘渺的事物,便,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萧玄望着佳人苍白的清丽脸庞,微微一笑,宫灯昏黄烛火照耀下的容颜更加俊美,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带着一丝寒意:“那不如你来将这“飞仙纪”变成真的吧。”
“什么?”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从哪冒出的暗卫脱走了。
“王,王饶命。”女子凄厉的喊声渐渐消失不见。萧玄看着底下抖的不成样子的伶人,眼里闪过一丝无趣。
“退下吧。”
没有仙长在的日子真是乏味枯燥。萧玄想起玄微就连指尖都透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雪感,不自觉的想到仙凡两隔这个词。
凡人怎么能和仙人在一起呢?
仙人估计打坐一会,他就会被玄微忘之脑后了,说不定这个王朝湮灭,他都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
萧玄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不甘。他望著白玉杯中的美酒,觉得自己心肝都黑透了,仙人好心帮助,他却贪婪了起来,不仅仅想得到这个俗世红尘了。
该如何才能再次见到仙人呢?
萧玄想起玄微冷淡中透着温柔的面容,念头像雪崩一样冲散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好想见仙人啊。
“师尊,您在想什么?”花怀君出口打断了任长空的思绪。
任长空摇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有点不明白萧玄身上的紫色龙气那么浓郁,几乎氤氲了这座大殿,应是上天选的明君之人,为何偏偏视生命如草芥,毫无敬畏之心。
不过转念间,场景再次变换。
任长空略有些错愕的看着三三两两的男子上身□□的跪在萧玄面前,直面天颜。⊥思⊥兔⊥文⊥档⊥共⊥享⊥与⊥线⊥上⊥阅⊥读⊥
萧玄已经不再年轻,步入了中年,身体仍然清瘦如竹,身姿挺拔,面容更加成熟俊美,身上帝王之威甚重,底下的男子有好几个悄悄躲闪着帝王的龙威,脸色微微泛白。
萧玄像挑选货物一般挑剔的看着他们,良久,才选出了两个,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有宫娥送来衣物请他们去更衣。
任长空总觉的有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等到两人换好衣物之后,他才明白感觉何来,这两位的眉眼有他前身的一两分相似之处。
“尔等不必对任何人行礼,每日只需静坐即可。”萧玄淡淡出声,嗓音不辩喜怒。
任长空看着背脊挺直,静默不语的两人,只与他的前身更像三分。
他看向隐隐满意的萧玄,好似明白了什么,萧玄这是“爱慕”于他?
任长空想起身边基基的几人,居然诡异的平静接受了他的脑洞。
要不然他想不到萧玄为何要这么做,他只是不明白当初自己根本没干什么啊,神隐状态居多,偶尔才出现说几句廖廖之语。而且,自己当初走时,萧玄看起来也开心的很,怎么时隔多年就爱慕起来了?
花怀君在师尊身后沉默的看着萧玄,平凡的面容在阴影处晦暗不明。
等到场景再次转换之时,任长空看见了身穿黑袍的佝偻老人。
萧玄卧在床塌上,头发花白,他紧紧拉着国师的手,语气不疾不徐,却给人莫大的压力:“国师,你一定有办法联络到仙长的对吧。”
老者黑袍委地,良久才缓缓摇头,声音泛着沉沉暮气:“如果陛下可以用真龙之气作诱饵,倒是可以召唤一些精怪为陛下所用。”语毕,将咒语轻声说给萧玄之后就退下了。
萧玄让人退下之后,望着昏黄的烛火不知在想什么。
任长空看着浑身紫气暗淡的萧玄,暗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有苍老低哑嗓音在室内断断续续想起,任长空望着被熟悉白光包围的帝王,脑内闪过一个念头。
花怀君紧紧盯着萧玄,眼露戒备。
烟雾散尽,萧玄望着身着旧衣的狐狸眼青年露出了一丝微笑。
任长空望着被召唤而来的主神,心中竟有一丝诡异的宿命感,就是不知萧玄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主神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
“吾愿为何?”
萧玄外头思考了一下,面容苍老的他已经快走到人生的尽头。
他望着被他召唤而来的男子,微微一笑,眼角皱纹密布。浑浊的眼睛不再明亮却透着帝王的深不可测:“我想看看他的未来。”
主神弯唇一笑,手一挥,前方立马出现了一层水幕。
任长空也朝水幕看去。
花怀君脸色一白,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身形彻底隐入黑暗。
黑暗的地下室内,玄微道君被一把剑牢牢钉在了祭台之上,他头颅低垂,鲜血顺着岩壁缓缓流下,染湿了白色鞋面,而后一张稠丽异常色若春花的青年面孔出现在人眼前,还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