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抵已经平稳下来了,因为失血太多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虽说陈伯明忌惮他的身份愿意救人,但是药材都是次等的,显然并没有想要医治好他的意思。幸好游梵意志坚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了,顶多是伤口要拖延些时日才能好。
微热的饭菜送到门口,不是什么佳肴美宴,可对于奔波劳累几天都没吃得上一顿饱饭的人来说,放松下来马上就感觉到胃部一阵痉挛,即便是白菜米饭,也是吃的可口。
旁边还有碗白粥,温谦用勺子喂送到游梵口中,他一口口的喝下了,这应该是温太医二十多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这么听话的病人。相比起以前的九皇子,每每喝药总是少不了一番好言好语外加香瓜蜜枣,心情不好还能随手就把药碗给摔了,自己为此遭了不少的罪。自从他心智好了以后,困倦于权位争夺中,这京城仿佛真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牢,他还没想过这么快就回来了。
饭下半碗,外面就传来一阵惊呼的身声音,紧接着是扑腾的跪地声,仔细一听,是在呼喊:“皇帝万岁。”
温思臣一惊,碗筷差些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安抚心跳,有人就大力的推门而进,欣喜的喊了一声:“思臣!”
碗中的白菜叶子沾上了皇帝的便服,但他并不介意,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甚至要将怀里的人抱起来狠狠地亲个够。
“臣下……”
“可把我着急死了!你有没有受伤?那帮奴才有没有没伤你半分?若是有你尽管跟我说。”
温思臣有些受不住他的热情,只好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正当小皇帝看到他手中的吃食时,立刻大怒:“谁送上来的饭菜!李为,让陈将军拖出去乱棍打死算了!”
“皇上,您说什么呢?”温思臣按住他的手,示意你可别胡来。
“走,我这便带你回宫!”
小皇帝很为这小小的接触而高兴,也不想跟陈伯明计较了,他现在只想把思臣带回宫里去,天知道他为这事等了多久!
温思臣纹丝不动的回拉住他:“游梵还在床上躺着,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朱玉纹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隐约透露出某种气息来。陈伯明的计划他是知道的,可是没想过他还会以伤人的手段进行,可眼下怎么只有他们二人?他的目标不是八方风雨教主吗?
“你先坐下。”温思臣放下碗,按住他肩膀,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关乎皇家,我本不应该多问……”
“你我之间何须彼此?”
“听我说,玉纹,你是不是也想拥有浮云征?”
这名字一叫出口,他心里本是非常高兴的,就顾不得其它了,非是一把拉住温思臣,让他做到自己旁边,两人好生亲近,再接着把事情告诉他:“听陈伯明说,这浮云剑谱对战场杀敌也会有明显帮助,其阵法威力十分强大,若能归为朝廷所用,定当造福万世后人。我权利不稳,本不想找去招惹什么武林先贤,但是中原的情况你也知道,对内有四哥的余党未除,若想除,我必须借助骠骑大军的军力和右相的智囊,对外蛮夷虎视眈眈,短暂的和平已是翘楚难盼。”
“可那东西是配合剑来用的,能对打仗起什么作用?”
对此,温思臣极为的不解,从陈伯明最开始想要抢夺浮云征他就觉得非常的奇怪,一个战场上的将军,不好好专研兵家之道,非要争那劳什子的武功秘籍,不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极其的不靠谱。
“据说浮云剑谱有几篇目是那什么昆恩从兵法中参悟的,稍加勤练,说是能以一挡百都不过分。”
“那能说明什么呀?”温思臣翻了个白眼,“若是你被他坑了,弄出个昏君的名头,不仅朝堂反对,连江湖也抗议,可怎么办?”
小皇帝调皮的眨眨眼:“那到时候就只能靠思臣养着我了。”
“……”
气氛太好,朱玉纹折腾了温太医好一阵,听到床上的游梵微微咳嗽才缓过神来,连忙问道:“那八方风雨教主被陈伯明关押起来了?”
“没有,教主已经脱身,可是那一帮杀手不知道会不会……玉纹,你可知他到底为什么要对付八方风雨?”
“这我并不清楚。”朱玉纹摇摇头,垂下眼帘说道:“他像是有心要铲除这一盟四教似的,而且庆平头几日还……”
二人的谈话没有继续,院子里清晰可见走进来一个身影,原来是陈伯明回来了,他听说皇帝来了自己的将军府,便从朋友那里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第62章 有难梵音(九)
“皇上夜半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陈伯明躬身行礼,看似心情不错,连紧骤的眉头都舒缓了不少。
朱玉纹也不跟他兜圈子,紧紧抓住自家太医的手,道:“我要带走思臣。”
“温太医贵为朝廷重臣,确实应该早早地回归朝野才对。不过床上的人刚刚治好,我这府上又尽是武将之人,恐难照料啊。”
“将军,朕不过问你的事,也希望你别伤了朕的人。”
陈伯明为这新皇感到几分可惜,心有旁鹭之人,怕是很难牵系大好江山,当初拒绝四皇子的邀请,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最后坚持留下的却是温思臣自己,他根本没有法子一走了之,反正有帝王的后盾,陈伯明也不敢动他半分,相反是这床上的游梵,指不定今天走了明天他就命没了,这让自己如何和教主交代?
迫于温思臣的坚持,小皇帝也不多逗留,只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日就会来看他。
出府前,陈伯明气定神闲的走过来,他本是武人,身材又高大,这卸了战甲,还是未改将军的威严,他站到皇帝的身后,突然说了一句:“天子独宠,可是皇权大忌,皇上不会忘记先前的那场刺杀吧?”
年轻的帝王握紧了双手,眼眸染上了红意,像是那天所到之处的颜色,可真令人害怕!
“这后世江山总是有千古的繁华,还是需要能够继承大统的血脉延续,皇上可切莫走灭朝的路子,否则这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他话中有话,却又不伤大雅,对于臣子来说也算得上是忠言逆耳了,只是小皇帝不爱听罢了。
于归的伤不浅,幸好逍遥宫主在大长老的常年唠叨之下学了一些医术,经他探脉一诊治,才发觉这个人体内的丹田之气严重受损,且五脏皆有震荡的影响,内力耗了将近一半。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还能将八方风雨的教主打伤成这样子?”
“西湖十经堂。”
“什么!?”
逍遥宫主险些就跳了起来,青女不禁要问:“宫主,这有什么来头?”
“西湖十经堂可是江湖上的秘术世家,很邪乎的一个教派,他们对教主的信仰程度会让人感觉严重怀疑人生。”逍遥宫主细细道来,“听闻多年前=前这个教派因为内部势力分化而产生了种种的危机,已经很久不曾在江湖中露面了,怎么一出动就是这么大手笔?”
“不是不曾,而是隐遁。”于归擦擦嘴角溢位来的血,神色阴冷的道:“我好几个月前受过他们的道儿,本来不敢肯定,但听过此次,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有人将这些秘术重新进行了整合,很多招式都跟以往的大相径庭。”
纵使逍遥宫主天资过人,也很难想象世上竟还能有人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将这秘术进行修改?
“当今江湖上就属一盟四教的名声最大,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出来?”
于归抿紧了双穿,显然不愿意说出来,青女看着他嘴边的痕迹越来越多,不禁着急:“宫主,咱们的伤药好像止不住于归教主的伤呢,怎么办哇?”
“这……”
逍遥宫主也着急起来,又细细的探了一下他的脉象,急忙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八方风雨去。”
“不可。”于归按住他,吞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道:“我教弟子人数众多,现在教中群龙无首,若他们知道我受了重伤,虽不至于分崩离析,但会造成人心恐慌,对于弟子较多的门派来说,不是一件好事。”⑨思⑨兔⑨文⑨档⑨共⑨享⑨与⑨线⑨上⑨阅⑨读⑨
“怎么会群龙无首呢?左右护法……”逍遥宫主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于归微微颔首:“我亦是不敢相信……咳咳咳。”
逍遥宫主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于归的经脉便传来剧烈的阵痛,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青女在旁边急的大喊:“这可怎么办?他流了好多的血!”
“青女,拿好行李,我们回双木吟!”
此地去岛上最快也要四五天,不如往回走更加迅速,双木吟虽不是传统的医教,但那是天下珍稀草木生长之地,总会有办法治好他的内伤。
逍遥宫主揹着人事不省的往回走,幸好青女小时候也学过轻功,这才不至于跟丢了,等他们走到城门口时,刚想进城,随之而来的轿子就组了大路,轻风吹开了纱帘,探出张脸来,仔细一看就匆匆下来,注意力全在他揹着的于归身上。
虽说江南多美女,几乎遍地可见小家碧玉,眼前这女子却是不同的,淡淡的粉黛装扮,腰间是几块古朴的玉佩,整个人更像是一种英气的美,最主要的是她眉间的凤纹,当今世上就只有一个人能画。
当朝庆平公主。
“子衿这是怎么了?”
逍遥宫主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不想别人触碰到于归,这倒惹恼了她的随侍丫鬟:“放肆!公主乃是八方风雨教主的挚友!谁教你这么无礼的!”
“我天生智慧,不用别人教,略略略!”
同样是宫(公)主,他就没在怕的!
“你……”
“箐儿,退下。”庆平公主深深地锁起了眉头,对他说道:“我并不知他因何事伤成这样,可是我却知再不医治,子衿就不是身陷危险这么简单了!”
“我这不赶着去救他嘛,谁让你们堵着的?烦人,快走开!”
“你跟我走,我能救他!”
逍遥宫主本不想理她,可是反手探上于归的脉象,又弱了几分,这时就突然为难起来,青女及时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据说前几年庆平公主时常微服逃出宫,也在八方风雨待过一段时间,他们二人的交情应该不浅。”
于是这才把教主安置到轿中,跟着她重新回了城,并不是去什么医馆或者大药铺,而是直奔山旮旯的地方去,好不容易看见了人迹,却是一间破烂的茅庐,有一黄发老头在庐外生火做饭,瞧他的模样,一脸红润相,但那一锅糊糊却做的黑不溜秋,直教人害怕。
“喂喂,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丫鬟瞪了他一眼:“请你闭嘴!”
那黄发老头看见这么多人,登时还惊了脸色,逍遥宫主突然想起一人来。
江南除医门是医家大宗之外,还出过一个医绝圣手——黄回春,他师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