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拴着自己那条金链子了,天台宗的小辈也不认识他的模样。江云疏默默把外套一遮,藏住了秦湛送给自己的紫金铃。
秦湛一向深居简出,见过他模样的人少之又少,天台宗一个普通小辈自然没有机会见到。
那青衣少年仗着自己是修真界万宗之宗的弟子,哪里把旁人放在眼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拒绝自己的要求,恐怕是对方不曾看出自己的身份,他故意将衣摆一撩,腰间金铃摇动,银白流苏飘摇。
天台宗有宗规,弟子外出非必要不得暴露身份欺压他人,青衣少年只假装不经意暴露金铃,又欲盖弥彰地将金铃遮掩起来,道:“二位前辈,实不相瞒,晚辈的道侣有体寒之症,特带她出来寻找赤炎芝。赤炎芝被这只妖兽吞食下去了,非剖它妖丹出来使用不可。”
“普天之下,赤炎芝只在东明界有一株,虽有解寒毒奇效,对普通人却毫无用处。二位前辈法力高深,要这妖丹和赤炎芝也无用处,不如将妖丹赐与晚辈。二位有什么需要,晚辈一定尽量满足。”
青衣少年说的“道侣”当然是那位粉衣少女,江云疏看了粉衣少女一眼,只见她满脸得意,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娇滴滴地往青衣少年身边靠了靠。
本来江云疏只是想要妖兽的角,其他东西也不在意。然后这两人越是如此作为,江云疏越是不让他们如意。而且,青衣少年说的什么赤炎芝,应该就是秦湛要带自己找的东西,解碧灵草寒毒的灵药,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江云疏淡淡道:“巧了,我道侣也有体寒之症。”
听到江云疏说起“道侣”二字,秦湛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江云疏的身上。
青衣少年看了秦湛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江云疏道:“前辈莫要开玩笑,您道侣起来不像有体寒之症啊。”
江云疏:“???”
为什么我说道侣,他会自动认定是秦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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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3】
这青衣少年说了半天,秦湛一直冷着脸,不动声色,唯有听到“您道侣”三个字,眼神悄悄地往江云疏身上打量,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三分温柔。
“哎哟,凯文哥哥我觉得好冷……我不行了不行了……”粉衣少女整个人都娇滴滴地钻进青衣少年怀里,故意大声道,“有人明明没病,非要装有病,摆明了故意和我们过不去,你还这么好声好气的求他们做什么呢?不要和他们废话了!”
“今天这妖丹,晚辈是要定了,二位前辈还请不要与晚辈为难。”青衣少年一手搂住粉衣少女,一手按住腰间长剑。还是之前彬彬有礼的模样,语气中却带上了三分威胁的意味,“都是修道之人,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吧?”
江云疏道:“不给。”
“既然都是为了自己的道侣,那大丈夫就用实力说话。”青衣少年轻轻拍了拍粉衣少女的背,示意她躲到自己身后,拔|出腰间的长剑,对江云疏拱手道,“请前辈指教。”
江云疏感到手腕上的链子一松,知道秦湛要出手,连忙抬手按住秦湛,一抬脚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对青衣少年道:“来。”
见对方不肯出剑,竟然只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应付自己,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青衣少年恼羞成怒,一剑向江云疏刺了过来。
一剑已出,青衣少年惊觉自己的修为竟然被压制了,这附近好像被人设了一道结界,在结界之内使不出任何法力来,与凡人无异,自己只能与对面的人纯粹靠剑法较量。
好在青衣少年是剑修,本身体魄强于一般的仙修,又得天台宗嫡传的剑法,也并不畏惧。
然而眼前这弱不禁风的人只用一根枯树枝,树枝在他手中却胜似任何法宝利剑。他的身姿矫若游龙,每次都能轻轻巧巧地避开自己手中的剑,还能时不时用树枝敲打自己的头。
青衣少年恨得牙痒,动了杀机。然而每一招都会被人轻易拆解,脑门上又狠狠挨了几下。
在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青衣少年想到了天台宗容祖师传下的符咒。容祖师于符咒一道独创之处甚多,其一就在于,没有任何修为,甚至没有符纸朱砂的情况下,也能呼叫周围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传说容祖师符剑双修,天台宗因此有两道同修的传统,弟子虽精于其中一道,但于另一道也都会有所学习。青衣少年也曾学得几分符道,知道怎么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呼叫灵气。
青衣少年冒着头顶又挨了两下的风险,用剑尖画出一道雷符,自己故意退了两步,引江云疏上前。
不是天台宗的仙修,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在画什么,更不知道这小小一画,起码能调动方圆五里之内的灵气,化作雷火。只要躲闪不及,雷虽不大,劈死一个人却是容易。
江云疏早已注意到少年的动作,上前半步,不触到雷符,用树枝替他加了两笔。
青衣少年微微蹙眉,看不出江云疏在画什么花样。
江云疏微微一笑,笑容暖如三春阳光。
在场所有人都在这一笑中迷失了心神,好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直抵心灵深处。
“轰——”
突然,一道细如银色的雷电从三丈高处劈下,正劈在青衣少年头顶。
霎时银花如霰,原本站着青衣少年的位置,竟然连半点血肉都没有剩下,唯有几缕飞灰随风飘散,落下一只带血的金铃。
看着地上带血的金铃,江云疏“啧”了一声,歪了歪脑袋,道:“对自己这么狠的吗。”
江云疏一直只是用树枝逗人玩玩,方才添的两笔,作用也仅仅是把那道雷符还给对方。
所有少年仙修都吓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啊!!!”粉衣少女大惊恐得大喊一声,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对江云疏磕头,道,“前辈饶命啊,前辈我不是有意冒犯前辈,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呜呜呜……前辈饶命!饶命……”
江云疏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树枝,再看看剩下的七个人,微笑道:“愣着干什么,你们还不跑啊。”
七人一听江云疏肯放过他们,连忙全都野兔似的撒腿就跑。
江云疏扔下手中的树枝,回头看了看秦湛,挑眉道:“多谢。”
江云疏知道,多亏秦湛暗中设下压制修为的结界。否则以自己这凡人之身,和那青衣少年修为差距悬殊,就算有再精妙的剑法和符术,也只有被修为碾压的份。
秦湛微微勾起唇角,竟对江云疏笑了。
秦湛长得本来就好看,只是平日里实在太过冰冷。如今一笑起来,好似一缕金色的阳光洒在冰天雪地里,竟然该死的动人心神。
江云疏一怔,差点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脚下一软往前扑倒过去。
秦湛连忙抬手将人接住,搂在怀中。
江云疏第一次看到秦湛笑,还没缓过神来,靠在秦湛怀里沉默良久,认真评价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多笑一笑?还挺好看……”
秦湛垂眸望着怀里的人,双眼中目光粼粼,柔声答应:“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江云疏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秦湛点头,扶着人走到不远处一株松树下,让人靠坐下来。
松树下有一层枯草,坐着还挺柔软,江云疏身子不好,刚才用力过猛导致体力不支,只能靠在背后的松树上休息。
秦湛安置好江云疏,走到方才杀死的妖兽面前,一抬手,徒手便将刚才江云疏折腾了半天也没弄下来那对角徒手拧下来。
江云疏:“……”惹不起。□思□兔□在□线□阅□读□
秦湛将那一对兽角收入一只乾坤袋中放好,抬手在妖兽眉心一抓,取出一颗火红色的妖丹。
江云疏眨了眨眼睛,只见那火红的妖丹呈半透明状,隐隐可以看见其中有一株灵芝一般的形状,应该是刚吞下赤炎芝,还来不及消化吸收掉。
看来吞了那颗妖丹,效果和吞了赤炎芝不会有太大差别。不过妖丹里蕴藏的力量不小,寻常的身体很难承受,更不要说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吃下去之前,起码得多服用一些强筋固本的丹药护体才能扛住,不然很可能一命呜呼。
大概是有了上次碧灵草的教训,秦湛取了妖丹,收入自己袖中,并不交给江云疏。走到江云疏面前,只把那一只装着兽角的乾坤袋递给江云疏。
江云疏接过乾坤袋,连忙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开启来仔仔细细地观察一阵,方才小心翼翼地束好袋口系在腰间。
考虑到已是午后,人还未用午餐,秦湛又不不放心留他一个人,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片小纸人来。
江云疏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地盯着秦湛手中的纸人。
秦湛左手捏着纸人,右手食指在纸人的眉心一点,纸人竟然从他手中一跃而下落在地上,像个活人一般撒开步子飞跑出去。
秦湛将一面镜子递给江云疏,握着他的手,教他在镜子上轻轻滑动。
江云疏端起镜子一看,那纸人竟然可以用手指控制方向。自己的手指往左滑,它就往左跑,自己的手指往右滑,它就往右跑。路上看到一只野兔,只要用手点一下,纸人竟然会自动追着野兔,直到把野兔逮住。
纸人没有骨架,但身体十分柔韧,不知是什么纸张做的,十分不容易破,用长长的手臂把野兔的腿捆住,任凭野兔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弯着腰把野兔一路拖了回来。
江云疏饶有兴致地把玩着秦湛递给自己的镜子,满意地评价道:“你怎么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还有多少?”
秦湛道:“你的。”
江云疏眨了眨眼睛,随即意识到,原来这都是容清殊发明出来的东西。
正说话间,纸人已经拖着兔子到了面前待命。午餐已经抓到了,江云疏主动将镜子递回了秦湛手中。
秦湛不接江云疏递来的镜子,道:“给你。”
容清殊的身体都已经被自己占了,江云疏实在没脸再要容清殊的东西,对秦湛道:“你先替我收着。”
秦湛这才接过镜子,将镜子和纸人一起仔细收好,亲自捡了一堆干柴,生了火,给江云疏烤兔子。
不得不承认秦湛是个居家好男人,烤兔子的手艺非常可以。山里的野兔肉精瘦鲜香,又被秦湛烤得外酥里嫩,好吃得江云疏把兔子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危险行为,请勿模仿)
江云疏吃完兔子,肚子已经填饱,感觉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抬起头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秦湛答道:“化丹时我无暇分|身,恐妖邪暗算,你与我同回天台。”
且不说天台宗有没有其他人认识容清殊,就说容清殊作为一个法修,定然法宝无数,法宝认主可不是看身体的。法宝分“神仙极上中下”六等,仙品以上的法宝,认的不是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