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梵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
无数莹蓝色的程式码从他身旁悠然飘过。
温梵：“？？？”
他伸手碰了碰，几串正在空中漂浮的程式码，竟然绕上了他的胳膊，像手环一样环住他的臂膀，却没有任何触♪感。
就在这时，一阵冰凉的女性电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叮，2020年02月09日，您的手机悬浮球系统亟需更新，请点选‘确定’按钮确认更新。”
那声音说完，温梵并没看到任何按钮，也没感觉到周围有任何变化。却看见一圈银色的带着热度的光波，从脚下蹿升，顺着腿部慢慢升向头顶。他觉得脑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清洗过，眼睛的视力和脑中的记忆都变得更加清晰。
还多了许多从未有过的资料资讯。
温梵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周围电子编码中的讯息内容，和承载的所有声音。周围环绕着他的莹蓝色电子程式码不断蹿进他掌心，他看到双色球滚动的画面，看到无限电子锁环环相扣的内部核心，看到各种程式设计图示，还有……所有人存在网路上的资讯。
这种诡异又强大到让他细胞战栗的感觉，持续了足足十五六秒钟，电子音才再次响起：“叮，机主您已确认更新，恭喜您的悬浮球拟人系统已经更新完毕，为保证手机使用者有更好的使用体验，现在进行持续四十秒的使用指南。”
“机主”？“手机”？“使用者”？
温梵很清楚，这个声音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那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温梵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难道，他就是那个，刚刚被更新过的......悬浮球拟人系统？
这怎么可能？！
但就在这时，周围幽深的黑夜像是幕布一半骤然被人拉开，温梵竟然看到，面前浮现出一个高耸通天的巨型框架，框架距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覆盖着极厚的玻璃。
温梵跑到框架边狠狠撞了几下玻璃，玻璃纹丝不动。
而框架之外，是一间办公室。
简明现代化的装修，黑白色为主色调的颜色装饰，真皮沙发深棕色办公桌，全都是现实逼真的画面。
唯一奇怪的是，无论是办公室墙上的钟表，还是桌椅沙发，都比他面前的巨型框架还要大。
温梵对比了下自己的身体和框架外办公室的大小，他相比较外面的物体，简直宛如沧海一粟。
太恐怖了......
他这到底是在哪儿？
温梵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向全身，冻得他浑身一颤。
身后无边无际的空间没有尽头，可不远处的半空中，居然像墙上的钟表般，挂着无数APP的软体标志。
“迅雷”的小白鸽歪头看他两秒，飞到旁边“天气预报”的白云上晒太阳。
“美团外卖”的金黄色袋鼠跟着冲他眨了眨眼，从袋子里抽出一张葱油饼吃起来，掉下来的渣渣刚落地，温梵就看见一把白色的扫帚顶着“极速清理管家”的名字，从萤幕上方的绿色APP框里跳下来，把残渣全都搓进垃圾箱里，然后又自己跳了回去。
温梵：“......”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而距离温梵最近的是一只黑白企鹅，脖子处还带着条红色围巾。
他试探着，把高度勉强能到自己膝盖的企鹅抱了下来。
黑白的企鹅主动往他怀里钻，温热的触♪感逼真如实物。
温梵抬手摸摸企鹅的头，光滑的触♪感和逼真的视觉感受让人根本看不出这是只假企鹅。
温梵还没反映过来，就看到企鹅猛地抖了下翅膀，嘴里像人一样发出“咳咳”两声。但那两声咳嗽却不是从企鹅嘴里发出来的，听着像是从玻璃外的出声口发出的，震动和提示的巨响，让他在玻璃内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企鹅头上就冒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圆点，上面还写着数字一。
企鹅咳嗽的时候，他头顶上的数字一还上下晃动着，像警铃一样发出提醒。
温梵：“......”这是，“您有一条新讯息”的意思吗？
难道他真的活在了......活在了手机中吗？
温梵的指尖微微颤唞。
他还在看着企鹅头上的红点沉思，就听身后传来“砰砰”两声，撞击玻璃的巨响。
温梵迅速回头，结果正对上一双比他头还大的眼睛。
那双眼睛上反射出手机的发光屏，温梵甚至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不过拇指高的身形，模样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只是龟缩在手机萤幕中，像是被迫缩小后，关在笼子里的囚鸟。
温梵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自己的处境，还是恐惧与面前男人寡淡到透着冰冷的双目。
就这么怔愣在手机萤幕底部。
男人冷峻的眉峰微挑，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大概是感觉到自己凑得太紧了，男人微微后靠，拉开了和手机的距离。
那张英俊的脸就彻底暴露在萤幕中。
虎目平眉，带着超乎年龄的成熟。
其实他看着不过二十五六，但身上的气势比温梵实习公司的老总还渗人。
原本还在发呆的温梵瞬间清醒过来，被他的眼神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呀！好恐怖。
第2章
娄危从没想过，有一天拿起手机，系统竟然会提醒他要将萤幕上的悬浮球系统，更新成拟人版。
他足足浏览了四十多秒的操作指南视讯，视讯对拟人系统的具体讲解几乎为零，只说了要好好照顾拟人系统，和拟人系统能为他做的事。
其中，做事的功能范围概括起来就是——
“只要你想，你的悬浮球系统，可以帮你做网路上的任何事。”
而他手机萤幕上几十秒的操作讲解视讯刚刚结束，娄危就看到，萤幕底端站着一个只有他大拇指高的小人，背对着他，从他手机萤幕上扯下QQ企鹅按在怀里。
还戳着企鹅头上的红色提示标。
……
现在的高科技都这么硬核了吗？
悬浮球都能自己动了。
他点了点萤幕，就看到萤幕上的小人，极为人性化地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他。
当娄危看清小人的脸时，面上虽然没有表现，但心里已经有些惊讶。
这个系统......很逼真。
精致漂亮的美人脸，水汪汪的狗狗眼，完全符合亚洲人审美的长相。
身形比例也几乎完美。
娄危甚至能看清楚小人服饰上的暗纹。
这么立体的4D人物，是怎么做出来的？
现在已经有软体公司，掌握这种技术了吗？
娄危感觉不可思议。
但小人似乎很怕他。
刚和他对视一秒，就吓得蹲在萤幕底部。
扯着企鹅飞速蹿到手机萤幕一侧的边框后，扒着边框探头看他，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头上竖起的呆毛上下摇摆，像是被惊扰的猫。⌒思⌒兔⌒网⌒文⌒档⌒共⌒享⌒与⌒在⌒线⌒阅⌒读⌒
QQ企鹅也学着他扒着手机框，眨巴着鹅蛋眼看过来，带着数字“1”的红点还顶在它头上，不时颤动两下。
两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娄危竟然感觉......
有点可爱。
从小就比旁人冷漠的娄总，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说话语气，他静默半晌，尽量温柔地低声开口。
“你好，我叫娄危。”
娄危想着刚才手机里播放的《悬浮球拟人系统操作指南》第一条：
【要把拟人系统当成你的好朋友，因为他将是无时无刻都陪伴你，最能与你保守秘密的朋友。】
低声接着说：“是这部手机的......”娄危思索着比较能让人接受的名词：“使用者。”
原来这个娄危，就是温梵刚才听到的女性电子音的说话物件。
温梵看着面前的“巨人”，对方虽然长得贼帅，但身形太高壮，看着就让人有压力。
兼职多年程式设计师工作的温梵，瞅着他那凌厉的五官，和衬衣都盖不住的壮硕身形，就感觉小心脏狂跳，还是没敢露头，程式猿的社恐症达到高峰，紧紧扒着手机框。
他能感觉出来，娄危说话都没用力，呼吸也极为清浅，可发出的声音在手机萤幕里的他听来，简直大如雷鸣。
而等温梵勉强适应了巨人的嗓音，开口想要跟他说话时，惊然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个手机萤幕里的世界，竟然是个密闭的无声空间！
可头顶上却会同时浮现出半透明的语音泡，他开口说的话，都会一字不差地，以文字形式打在语音泡上，甚至还能带上文字表情。
温梵就看着自己头上小白云一样的语音泡“嘟嘟嘟嘟”鼓起来几个字，正是自己方才说的话：“我是温梵~”
娄危没想到拟人系统也能有这么人性化的名字，心里有些惊讶。但萤幕上的小人还没等他接着说话，就开口又吐出一串语音泡：“我是个真人！”
娄危：“......”看来这是个有梦想的系统。
他顺着系统的意思，缓缓点头：“嗯，你是真人。”语气一点都不诚恳。
温梵也看出来了娄危的不相信，甚至都顾不上对方看起来不大好说话的气场，急切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真的是真人，是安桥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我就是睡了一觉，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这儿了。”
娄危身为国内最受欢迎的游戏工作室的创办人，也开发过不少手机养成纸片人游戏。
很多手机中纸片人的背景故事，为了提升玩家的体验感，也都会让纸片人有一个，“误入手机”中的设定。
现在这个拟人版的悬浮球说这种话，他只觉得这个设计很逼真，但完全不相信。
直到温梵开口：“你可以搜寻一下，我是安桥2014级的毕业生，计算机三班。”
娄危蹙眉没出声。
温梵赶紧又加了一句：“我还参加过学校的创新设计比赛，拿了一等奖，得了四年奖学金。你在安桥大学的奖学金公布名单上就能找到我。”
安桥大学是H省唯一一所985院校，每年的各种奖学金资讯都是全透明的，娄危点开手机萤幕，当着萤幕上小人的面，在UC浏览器上搜索“温梵”两个字，第一个出现的新闻，就是：“惊，论程式设计师生活压力有多大：年仅23岁刚毕业大学生温某，仅实习期就过劳昏厥，至今尚未苏醒。996和程式猿，究竟哪个更可怕？”
这标准的UC专用标题术语听的人心尖一颤。
温梵：“......”
娄危：“。”
娄危拿着手机坐在办公桌边，抬手托着下巴，声音波澜不惊：“所以，你就是......这个温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