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实力弱小而瞧不起对方的人,也从不去过分依靠他人的力量,从不指望在任何人的身上获得绝对的胜利,不会因他现在所站的高度而去想要窃取别人身上的什么。
比起依靠别人的力量,他更喜欢依靠自己,而也是这种洒脱的个性吸引了周围的无数人。
所以,当他捡回来个人类的时候森莱伊并没有太意外,他本身也是霍介阿罕捡回来的,只不过这个人类照比他要弱上很多,他虽在魔王的庇护下从未动过手,但是他的实力还是有的,不然他也不会站在魔王的宫殿中,成为霍介阿罕的侍卫,负责保护魔王——或者说是魔王殿。
单看实力,这个人类一点也比不得他,所以他起先没有对这个人类投入过多的关心,直到那个人类在午后的图书馆,伸出小小的手拿走了他盘中的点心,在午后的暖阳下朝他一笑,这才让森莱伊正眼注意到他。
他看着图书馆中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少年,忽然懂得了魔王捡他的原因。
这个人类很漂亮,性格单纯,不讨人厌,留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森莱伊眨了一下眼,将盘子端给了他,从此之后每日都能看到人类少年出现在他身边,问那小少年原因,那时少年只说是因为森莱伊房中的点心好吃。
对此森莱伊不以为意。
当时的森莱伊只以为点心是每个地方都有的,并不知道那是只有他有的特权。
精致的茶点小吃只会出现在森莱伊要去的地方。
其实从一开始森莱伊就与其他被魔王捡到的人不一样,他是从小就被魔王带着身边的,所以有的时候他拥有别人没有的权力,受到了霍介阿罕的宠爱,只不过当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的权力到底是什么他一直都看不太清。而那些别人却看的很清,知道魔王待他不同,所以——有心利用。
就这样,那位名叫帕恩的孩子与森莱伊熟了起来,森莱伊将他带在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他,算是他的半个家长。然后在四年之后,帕恩背叛了他。
他告诉了森莱伊一个教训——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直到他的谎言被拆穿的一刹那,森莱伊才知道过往的相处不过是一场独角戏,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台下的观众都在看着他的投入,等到落幕之时才冷静地起身,告诉他这位叫做帕恩的少年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乞讨者,而是光明神殿中的大神官之一,使用了逆转之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来这里的目的是杀了魔王,搅乱魔域。
神殿的到来者帕恩让潜伏在魔域中的内应将他送到了魔王的身旁,在来到魔域的第四年组织了谋一场谋逆,发起了魔王殿多年以来的第一次叛乱,想要借着魔域中其他不服气霍介阿罕之人的手去攻打魔王殿,在由他刺杀霍介阿罕,等到他们厮杀之时再由光明神殿中的人攻入,杀掉这群内讧的魔族。
而魔王早就知道帕恩的计划,因为当年神殿开始计划时,除了光明神殿中的人,还有着其他势力的人也参与进去。
那些象征着光明,信仰者光明之神的高位信徒都有加入那次计划。这也是导致了光明神殿一方全败的原因。
因为在这次的计划中,在场有一个人叫做简格金,这位代表凡尔特希精灵的月桂长老成为了神殿方的败笔……也是这次事件过后,简格金的身份暴露,被精灵除名追杀,从此不在伪装直接站在人前为魔王出谋划策。
而这场战斗又被称多恩之乱。
最开始的计划提出来的人就是简格金,魔王顺着对方的安排陪演,最后收割了全场,获得了全胜,将神殿打压在地,直到五年后的索希斯出现,才逐渐挽回了神殿对魔域的弱势局面。
但那都是后话。
当时的森莱伊并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他只是在那次事件中看懂了很多事情。他可笑的想到,帕恩会选择接近他这个不管俗事的侍卫,可能是因为魔王对他有点不同,所以让帕恩觉得他可以利用。
不过当时的森莱伊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而开心,他的心在帕恩叛乱刺杀魔王的时候,当在场的魔族基本上都知道内情的时刻,凉了下去。
他在当时才知道,他是帕恩事件中唯一不知道内情的人。这件事从头到尾,霍介阿罕都只对他只字不提。
他从未说过帕恩是奸细。
也没有告诉森莱伊任何计划。
会这样对待森莱伊倒不是因为霍介阿罕不信任森莱伊,也不是想要用森莱伊放松帕恩的警惕,才不阻止帕恩有意的接近。如他以前对森莱伊所说的那般,霍介阿罕从未想过要利用森莱伊什么,他也没有对森莱伊提过一次为他做事的要求。
他之所以全程冷眼旁观,不去提醒森莱伊的原因是为了让森莱伊长个记性,从此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个观点也许很令人无语,手法可能狠到太过偏激,但这确实是霍介阿罕的真实想法。
他在对着森莱伊的时候,教育的方式与对其他人时的劝解完全不同。比如说,他告诉过森莱伊蓝草不能碰,却不会阻止森莱伊去碰蓝草,而是会等到森莱伊见识过厉害,知道疼了,才会继续敦敦教诲,给他包扎,给他安慰,问他下回还碰吗?可还听话?
也是那次之后,森莱伊知道了霍介阿罕要的是什么,他在对着森莱伊的时候想要森莱伊的绝对相信,他要森莱伊听话,他不让森莱伊相信除了他之外的人,所以拐着弯要他长记性,记住现在的感受,永远不会轻易交出真心。
也因为这个想法,他对帕恩与森莱伊的交往完全不干涉,也不会多一句嘴,他只会淡淡说上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然后静静看着森莱伊懵懂的撞伤自己,在他身后跟着他,等森莱伊受伤转身的时候把森莱伊捡回高塔,想要森莱伊从此不会在轻易的踏出温暖的房间,也不会对他的话产生任何的质疑。
他想要成为森莱伊命中的唯一,绝对的主宰。
这件事情是森莱伊在帕恩事件中看明白的,他在魔王向满身是伤的自己伸手时,很疲劳能够分辨出来魔王对他与那些人是有不同,但却也没有心思继续想下去。
因为他发现他想要的东西在霍介阿罕这里永远得不到。
他永远得不到霍介阿罕的坦诚,在这群聪明人的交锋中他就像是个傻子,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棋局。可不管是不是被愚弄,霍介阿罕到底救过他,养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他因这件事生气而与霍介阿罕离心,但对于霍介阿罕他没有任何的报复想法,只是在帕恩事件过后向霍介阿罕行了跪礼,在第二日离开了魔域。
他最起初不懂霍介阿罕,其实最起初霍介阿罕也不懂他。
森莱伊一直没有告诉霍介阿罕,他从不是在一个地方倒下就会永远趴在那里的人。有过一次受伤的经历又怎么样,他不会因为那一次的伤害去否定什么,只会收拾好心情,开始新的旅途。
为不在意自己的人生气犯傻太不值了。
更何况对方还已经死了,更不配留下什么记忆深处的单间。
就这样,森莱伊扔掉不愉快离开了魔域。霍介阿罕没有阻止他离去,可却在他离去的路上让他看尽了世间的黑暗,让他开始怀疑外间是否真的没有美丽的环境。
他一个人缓慢地前行着,前方是世界的黑暗面,后方是霍介阿罕做出来的温暖巢穴,无论怎么选都是困局。
就在他迷茫无措的时期,他遇到了一个即将病死的贵族,给了他喘熄的机会。
他叫索希斯。
在两年前被父母抛弃,住在东郊的村庄里,面对死亡却完全不在意,每天只知道懒洋洋地嗮太阳,五官很漂亮。
一开始的相遇只是觉得有趣,再看一眼又觉得有点傻气,找到比自己还傻的人不容易,于是抱着这样的心开始观察,观察了一日又因疲惫、无处可去而暂时躲在了他的家里,然后在五日后的一场雨后被人抓住,这才有了真正的接触。又因想要住在对方的家里继续观察,于是谎称自己是能够治病的巫师,这才被许可留下,找到了暂时容身的地方,天天掐着人家的手腕学着老中医、扒眼睛、看口腔,今日弄壁虎熬汤,明日抓起青蛙制药,十足的庸医派头。
可从头到尾索希斯都任他折腾,什么质疑的话也没有说过。
森莱伊觉得他也许不是不懂他不会治病,他只是太过无聊,一个人的家里又太过安静。他也许只是与森莱伊一样,都是寂寞的人,于是抓住了吵闹的尾巴就不想松开,享受有声音的家与环境,默许了森莱伊的超常医治期。⊥思⊥兔⊥网⊥
森莱伊陪着他住了三年,期间一直都没有魔域的人出现过,那时的他单纯的以为是魔王见他不识趣不愿理他了,并没有深思,也不知道窗外的景象一直都在变化,不断地换着所住的地方。
那被幻术欺骗的眼睛所看到的还是当年刚踏入的村庄。
春去秋来,索希斯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森莱伊住进来的第三年,他在秋日的午后渐渐缓下心跳的声音,即将死去。
森莱伊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脸庞,有些难受的想着如果索希斯死了,那他房间里的壁虎青蛙蜘蛛便没了用处……如果索希斯就这样的死了,那他庸医的称呼就算坐稳了……如果索希斯死了,这个家里就没有他了……
思及至此森莱伊不敢想象当床上的人死去,到时候他又要去那里,这间房子是否还有留下来的意义,每天推门进入可还有回应他的声音。
到时候谁去种地?
他抓得那些壁虎蜘蛛又该给谁?
路这么长,他还能遇到一个愿意让他这个庸医治疗的人吗?
他坐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即将闭上眼睛的人,沉思片刻,选择了献祭。
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力量作为媒介与索希斯共享他的寿命,两人对半分着他的剩余的生命。
——我能活到哪日,你就陪我到哪里。
“可惜,我生来比较会杀人,不是会治愈他人的精灵,所以这三年没能治好你。”
“但万幸,我还有偏方。”
“我治好了你的病,分给了你我的命,献出了我的力量。”
“事后我算了算,怎么看怎么有点亏,就算是告诉自己救你的代价全当做这些年欠你的房租,可怎么想,你这三年的租金都未免高得太离谱了。”
“你看啊,我付出了这么多却只换回来个你,我这么亏所以……你以后懂点事,菜我偷点就偷点怎么了?……还有,半兽人的寿命是比人类长,但我有点不一样,我是死过一次又抢回生命的人,所以我原本只能活五十年,现在分给了你二十五年,我也就剩二十五年了。”
“好可怜……所以,长寿别想了,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不过你虽然拥有了健康的身体,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出去,外边的世界你是没见到,可吓人了,我觉得没法活在那种环境中,看多了容易抑郁……所以,我们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生活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