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起来,他们累死累活半个多月,上周总算捣毁了一个传销组织。谢局那儿前些天暗示他们,这回头功绝对记二队头上,全队欢天喜地盼了好些天,这会儿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谁签的字?谁盖的章?”尚楚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我自己去找他们,不劳烦谢局长,可以吧?”
谢军大怒:“你这什么态度?”
尚楚声音轻却坚决:“这就是我的态度。”
谢军:“尚楚!”
白艾泽接完热水回来,手里捧着一黑一白两个保温杯,一进门就听见谢军拍桌子的声音,他快速环视了一圈办公区,尚楚不在。
一向板正冷静的白sir眉头紧蹙,把保温杯随手往边上的桌子一放,热水洒在衬衣下摆也顾不上擦,迈开大步进了局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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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物证科,白炽灯亮了一夜。
宋尧连熬了两个大夜,总算做完一起犯罪现场指纹提取工作,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关上镭射检测仪,摘掉橡胶手套,撑着桌面站起身,眼前三颗金色五芒星飘来转去。
他一愣神,一下子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没一脑袋栽过去。
“宋哥,喝点儿热水......宋哥你怎么了!”新分派来的小徒弟翁施打了壶热水回来,一推门就瞧见自己师傅喝大了似的,摇摇欲坠地靠着桌沿,嘴唇没有丁点血色。
他吓了一跳,赶紧跑上去搀着宋尧,紧张地问:“师傅你没事儿吧?怎么样啊感觉?”
“大惊小怪,就是累了点儿,没大碍。”
宋尧摆摆手,拎起水壶往陶瓷杯里倒了杯水,热水揣在怀里才觉得自己活过来点儿。他长舒了一口气,转眼发现自己这刚入职一星期的小徒弟一脸惊恐,眉心恨不能蹙出一个蝴蝶结,两手摆在空中,随时准备上来扶他,活像他熬了个夜就要英年早逝驾鹤归去似的。
宋尧一边忍俊不禁,一边担心这工作强度把新来的小孩儿吓坏,于是端起师傅架子,拍了拍他的胳膊,老神在在地安慰说:“没吓着吧?其实咱们这儿也不是经常熬夜,毕竟是个小城市,没那么多大案要案。也数你来的巧,一来就遇着一起灭门惨案需要善后,这段时间是忙了些,辛苦你了。”
翁施往宋尧的保温杯里撒了把枸杞,又扔了几颗红枣,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正色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宋哥你放心休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宋尧笑了一声,突然觉着做师傅的感觉也不赖。他老干部似的抿了口热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沓材料,吩咐说:“指纹和脚印鉴定结果都出来了,鉴定报告也整好了,你帮我给谢局送去。”
刚才还殷殷勤勤热血上头的小徒弟瞬间蔫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师傅煞白的脸颊又说不出口,只好硬着头皮抱起牛皮档案袋,往门边走了两步又挪回来,犹犹豫豫地说:“吵着呢......”
“什么炒着?食堂开饭了?炒菜了?”宋尧头疼欲裂,捏着眉心问。
“不是,”翁施嗫嚅了半响,才压低声音说,“局长和尚警官吵起来了......”
“什么?!”宋尧高呼,“你再说一遍?”
翁施刚毕业没几个月,初出茅庐的新人对于前辈都有种天然恐惧感,这都一个星期了他还没适应过来,只要宋尧说话一大声,他就禁不住浑身哆嗦。
这会儿他哭丧着一张脸,苦兮兮地认错:“师傅对不起,送报告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我知道这不是一名优秀警员应有的素质,你骂我吧......”
“不是不是,”宋尧放下水杯,也顾不上抚慰心灵脆弱的新人了,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吵起来了?老白在不在?”
翁施怯怯地抬眼,这才发现自己师傅表情似乎不太对劲儿,怎么好像......既兴奋又期待?
“白警官也、也在的,”他小声说,“我刚刚打水路过刑侦队听到大家在议论,好像因为这次捣毁传销组织的案子,本来是给二队记头等,不知道怎么又记一队头上了,尚警官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和谢局吵......理论着。”
宋尧双眼冒光,一下子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甚至笑得有点猥琐。
他一把勾住翁施的脖子:“走走走!”
翁施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不明所以:“去、去哪儿啊?”
“看热闹啊!”宋尧嘿嘿笑了两声,“徒弟,今儿师傅就带你见见世面!”
翁施满脑袋都是问号,一头雾水地被师傅往刑侦大队那儿拉走了,走前没忘了捎上那份鉴定报告。
作者有话说:
【再次高亮一下】架空背景,一切警务相关均属虚构,与现实无关。另外,文案标了是校园文,再过两章会倒叙进校园部分
第4章 头等功
“盯梢盯了半个月的,是我的人;”尚楚双手撑着桌面,神色是寸步不退的坚决,“潜伏进犯罪分子内部,带出关键证据的,也是我的人。这个表彰决定什么意思?”
白艾泽站在他身后,一身挺括的风衣还没来得及换,白色衬衣下摆沾了一点水渍。
“我已经尽力争取了,”谢军眉头紧皱,“这是上面的最终批示......”
“行,”尚楚抬手打断他,不耐烦地说,“什么头功爱给谁给谁,无非是公开表扬名字先后顺序的事儿,我不在乎这个,但我需要给我的队员们一个交代,凭、什、么?”
他下颌微收,态度倨傲又无礼,谢军显然真动怒了,拉下脸正要说些什么,白艾泽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尚楚半挡在身后,有条不紊地分析:“二队齐奇,潜伏期间被识破警员身份,抓捕行动被迫提前展开。及时布防接应,我的人;救出二队齐奇,我的人;抓捕犯罪分子,我的人。”
尚楚觉得这个说法挺新鲜,冷笑一声说:“白sir,您是这么算的是吧?吃苦受累挨打的活儿活该我们干,您就负责指挥全域性,设定几个路障,等着抓抓人就行,是这意思吧?”
谢军一口气喝了半杯茶,总算压下了几分肝火,从防风夹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不错,毕竟决定任务成败的关键性决策是艾泽下的。按原定计划,我们也该把你送进窝点内部潜伏,但恰好齐奇意外暴露身份,连带着你也有危险,艾泽知道讯息后第一时间决定提前开展逮捕,亲自去到现场......”
“行了,”尚楚后退半步,总是带笑的脸上难得出现冷肃的表情,“我接受,一切以组织的意思为准,绝对服从命令。”
白艾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背在身后的右手轻轻捏了捏尚楚的手腕。
尚楚半垂着头,看起来有些沮丧。
谢军看着这两个自己一路带上来的后辈,心情很是复杂,无奈地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后,尚楚缓缓抬起头,用一种略带讥讽且显得非常冷漠的口气说:“老谢,你也算我半个师傅,你今天和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就因为我是Omega,是的话你就直说,我无所谓啊,就是别耽误了二队那群兄弟,把我撤......”
“尚警官!”白艾泽沉着脸,高声喝止道,“宋科长有事找你,让你立即过去一趟。”
谢军吐出一口烟圈,在烟雾袅袅中疲倦地摆摆手:“行了,都出去吧。”
尚楚定定地看着身前白艾泽宽阔坚实的肩膀,几秒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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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外,十几个脑袋乌泱泱趴门缝边上挤着,木门从里边猝不及防被开启,一干人等吓了一跳,赶紧欲盖弥彰地看天看地看风景。
尚楚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圈,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
“啊哈哈......好巧啊哈哈,阿楚你也找局长啊?”被推到第一排挡墙的宋尧讪笑几声,挠了挠脑袋,把翁施推到前面,“介绍下,这我徒弟,新来的,叫翁施,来给谢局送档案。”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线_阅_读_网_友_整_理_上_传_
翁施一直把尚楚当作偶像,他被推的一个趔趄,一抬头猝不及防地就见着活的偶像站在他面前。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一张脸胀了个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尚、尚警官好,我叫翁施,男,beta,我叫翁施是因为爸爸姓翁妈妈姓施,尚警官我一直很崇拜你,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位Omega警官,也是因为你警校才改变招生政策,同意接收Omega,其、其实我毕业后来新阳警局也是为了......”
“谢谢。”
尚楚冷冷地一点头,径直掠过他走了。
“......你。”
翁施话还没说完,张着嘴愣了半响,直到偶像身上Omega资讯素的味道飘远了,他才苦兮兮地问宋尧:“师傅,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师傅?师......傅?”
他喊了几声师傅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看见刚才还嬉皮笑脸说要来看热闹的宋尧敛起了笑意,定定地看着尚楚的背影,眉头轻拧。
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宋尧眼底这欲说还休的关切是怎么回事,白艾泽从办公室走出来,宋尧径直拦下他,问:“表彰没按原计划给?”
“嗯。”白艾泽抬手按了按眉心。
宋尧一猜就知道事情原委,皱眉问:“你事先知不知情?”
白艾泽摇头说:“不知道。”
“那怎么办,”宋尧低声说,“这回估计是真难受了。”
翁施没太听懂两人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他顺著白艾泽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定在尚楚身上。
年轻的Omega警官摘下鼻子上那副拗造型用的框架眼镜,又粗暴地脱下针织马甲外套。少了这两样东西,他像是摆脱了什么束缚似的,原本被框住的恣意和痞气呼之欲出。
衬衣解开两颗扣子,他整个人重重陷进沙发椅里,仰头靠着椅背上,深呼了一口气。
尚楚双眼紧闭,看上去有些疲倦,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被蹭乱了,几根发丝软趴趴地搭在前额,有种脆弱的纤细感。
二队几个队员围上去,垂头丧气地问:“队长,是不是......”
尚楚眼睫动了动,再睁眼时那丝疲倦已经消失殆尽,他痞里痞气地勾唇一笑,拿起手边一本书,往几个队员头上挨个敲了一下,吼道:“哭丧着脸干嘛?今晚桥头撸串去,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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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艾泽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后拍拍宋尧的肩:“我回去哄哄就好了。”
翁施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哄哄”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发现他师傅表情一僵,接着又迅速地咧开嘴角,笑得很用力:“也对哈哈哈,我瞎操什么心,你哄哄就好了!”
白艾泽离开后,翁施小声地问宋尧:“师傅,‘哄哄’是什么意思?你们为什么要说哄哄?哄哄谁啊?怎么哄哄啊?”
“哄哄哄的,你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