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州深深地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
“你赢了我，会高兴。”
庄宴想起来了。
上回一起被采访的时候，那个小游戏，他赢了符文州，还说赢了他高兴。
他恍然大悟，扯动嘴角：“你记性真好！”
符文州脸色微微一僵，转开头不看他了。
庄宴心想，难搞，真难搞，夸他还不高兴了。
节目录制到最后环节，主持人突然提到庄宴是符文州迷弟的事情。
庄宴发符文州签名的微博这件事众所周知，被提到也不奇怪，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被提到，让庄宴就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了。
他笑得一如既往肆意：“是啊，国民偶像谁不喜欢，没有人不喜欢符文州，没有人。”
庄宴说这话的时候笑容很狂妄，那种语气就好像在夸自家孩子一样。
主持人笑笑，符文州却拿起话筒：“谢谢你喜欢我。”
这话一出，庄宴的笑脸逐渐龟裂。
祁盛儿笑着说：“这句话的开头好像是经典拒绝语录呢。”
庄宴直接把符文州的话筒捂住，“别说了！我知道了！哥！给小弟留点儿面子！”
他这样一出，让观众哄然笑开，原本符文州想说什么反而没人关心了，无外乎就是一些感激的客套话。
节目录制结束，祁盛儿约庄宴吃饭，她话说得特别好听：“你杀青之后咱们半个月没见了，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一起吃个饭呗？”
她一张小脸白净娇俏，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没了平时那股子带刺的味儿。
庄宴冲她假笑：“拉倒吧，还有一场综艺在剧播出后，很快就能见，你这话确定不是在讽刺我？”
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庄宴一个十八线明星，虽然被黑得知名度高，但确实没什么机会见到祁盛儿这种级别的明星。
更没机会见到符文州。
下意识地，他往符文州那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祁盛儿：“你看什么呢？”
“符文州呢？”
“走了。”
庄宴收回视线，“什么走的？”
“就刚才啊，刚走。”
“……哦。”
庄宴呆住十几秒，忽然拔腿往外跑。
站在录影棚外，夏天的风干而燥热，他朝路边张望，没有人。
祁盛儿跟出来，皱着一张脸苦大仇深，“你干嘛？跑什么啊？”
她站在庄宴身后，炙热的太阳刺眼，只能眯着眼睛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庄宴的背影特别寂寥。
在后台收拾好服装和妆容，带上司南，三个人一块儿去吃了顿饭，司南原本不想去，被庄宴一句话堵住。
“万一我俩被狗仔拍到怎么办？你在场咱也好解释啊？”
司南没理由拒绝了。
*
微博上一个又一个营销号开始为庄宴和符文州的“爱情”炒作，但是网友也不是吃素的，马上把一个月之前庄宴恋情曝光的热搜扒出来。
[庄宴有女朋友，营销号背后的人可以停手了吗？非要吸干我们哥哥的血？]
[先把庄宴恋情曝光的事情解释了再说吧，庄宴别再吸符文州血了，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本来有点想转cp粉的，突然发现这件事，我还是持观望态度吧]
[那个恋情曝光本来就很假吧，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是gay自导自演的热搜吗？这样一来我反而觉得“庄州”更真了]
[楼上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当时是庄宴害怕被人发现“庄州”的事情会影响到fwz的事业，所以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个热搜引开视线，更真了更真了，感觉自己搞到真的了！]
[楼上几位的糖也太硬了吧，这也能磕？]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庄宴这样黑料像无底洞的艺人就因为拉上符文州炒cp，所以你们就原谅他了？]
[小声逼逼，我觉得庄宴以前也没做错什么吧，挺真实的啊……脏话我们大家谁不说，你们就是把这个人贴上标签认定他是坏了，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当庄宴发现这些事态变化，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他哆嗦着手颤颤巍巍往下看，还……还能这样？
司南发表态度：“也许网友就奶成了。”
这是庄宴的原话，当初俩人一起上热搜的时候，他就说了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话。
时隔不久，更加刺激的来了。
他心慌慌：“奶不成，奶不成，把我自己奶进去了。”
操！感觉自己要玩完！
第32章 “洗白”
《无妄》开播了。
导演制片人编剧各大主演包括配角全部转发了微博。
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编剧是离望春。
开播前有人透露过, 是玛丽苏恋爱剧, 所以路人纷纷对于编剧是离望春的事情表示十分意外。
离望春写无脑恋爱小白剧, 有点天方夜谭的意思。
不论哪方面因素，这部剧一开播, 就是上亿的播放量。
看前两集的时候——
[庄宴演的什么东西！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十八岁小男孩？]
[我还以为能看见庄宴的变化呢！呵呵！是我想多了！]
看到第六集 ——
[楽逍这个表达太到位了！他好可怜啊……呜呜呜]
[虽然还没有看到后面的剧情, 但是我好心疼庄宴啊！连女主的好意他都不敢接受！]
真香会迟到，但一定会来。
电视剧一周播出六集，仅仅一周, 话题度飙升榜首。
[我一开始以为会是无脑剧啊！没想到剧情会这么跌宕！前面真的太压抑了，楽逍人设真的好讨喜, 我爱楽逍，好想抱抱这个小男孩。]
[女主的人设就比较单一了，厌闻和楽逍的人设都挺复杂的, 层次很深，让人很有感触。]
[好期待下面的剧情啊！一周六集不够看！]
[没想到庄宴演技还不错诶！我想转粉了QAQ]
[姐妹们稳住！不要让庄宴洗白！要清楚自己心疼的是楽逍！不是庄宴！]
司南把最新评论拿给庄宴看, 挑了一些好评的部分, 企图能给他一些激励。
谁知庄宴随便翻几眼, 特不屑：“假的！他们这叫捧杀！老子这些年什么招数没见识过, 下一步他们就会更加猛烈的踩回来！”
没让庄宴振奋起来，反而是司南听了之后变得忧心忡忡。
往下随手一翻, 发现一条新的热搜正在极速上升，带有庄宴的名字。
司南皱起眉头，点开。
是一个视讯剪辑, 庄宴在练习室练舞的视讯，视讯里，他汗流浃背，跳了一遍又一遍，连续几个小时没有停歇，累了就喝口水，直到跳不动为止，整个人仰躺在地板上。
这个剪辑能看出时间线，从他的发型和服装，还有练习室的装修上，大概是三年前，一点一点到今年的视讯，连续三十几个视讯剪辑。
下面评论褒贬不一，但总算了多了不少替庄宴说话的人。
[这个时候发这种视讯，难道不是为了洗白吸粉吗？]
[不论庄宴怎么洗白，我都不会粉他的，一生黑。]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很刻苦的孩子啊，视讯里那么努力，看得我都心疼，妈的！妈妈粉来了！]
[之前不是有黑料说庄宴耍大牌吗？还说庄宴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从不练习？我觉得那些是什么人爆出来的有待商酌哦。]
[这个视讯的发型一看就是两年前的，那时候他已经被全网黑了吧？还这么努力，我觉得很棒啊！为什么大家要对他恶意这么深？]
司南也不明白，他有着同样的疑惑，为什么对庄宴有这么深的恶意？_思_兔_在_线_阅_读_
他还是把视讯递给庄宴看了，这次庄宴看着这段视讯，很久没有说话。
面色像是有点动容，又好像是怀念。
司南说：“你以前很努力。”
不是夸赞，是实话。
半晌，庄宴把手机萤幕摁灭，神色恢复如常，不屑地说道：“努力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谁都应该做到，没必要拿出来说。”
他抿紧嘴唇：“视讯是谁发出去的？”
“应该是公司。”
公司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奇怪，趁着他突然出现的热度和好评，打一招感情牌，正好顺势洗白。
庄宴没觉得公司做错了，就是有种滑稽感，感觉自己挺可笑的。
他下过的功夫远不止视讯发出来的这些，甚至他也从没想过拿努力来卖惨，为了活下去，为了生存，努力刻苦是本能，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庄宴就是庄宴，没本事替自己翻身，唯有努力，他只有努力了。
总之，公司这一操作顺利为庄宴拉来了粉丝，他最新几条微博里，有三分之一的评论都在为他加油。
其中甚至有人以前就是他的粉丝。
有一条评论被顶到最上面。
[对不起庄宴，我以前是你的粉丝，但是听信了谣言说你吃不了苦，不上进，每天只想着炒作和绯闻营销，就断定你是一个品性不好的人所以脱粉了，我在这里向你诚恳的道歉。]
下面的回复每一条都戳人心口。
[对不起，我和层主一样]
[我也和层主一样]
这天的热搜是——
庄宴练习室。
和庄宴对不起。
网友逐渐也明白过来了，没有私下的积累，庄宴不可能把楽逍这个角色塑造得这么好。
这个风波来得迅速，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有人灵敏的嗅觉隐隐察觉到，庄宴这次恐怕要翻身了。
微博上针对于庄宴的言论开始转变了风向，从以前的冷嘲热搜，逐渐变得有人情味儿。
会有人心疼这个男孩，也会有人质疑那些黑粉的话，替庄宴跟黑粉大战三百回合。
庄宴逐渐开始有众多采访。
一次采访中，有人问道：“对于自己突然间的翻红，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说：“没什么感想，老子一直都很红。”
可是这次出发前司南刻意叮嘱过，不准跟以前一样乱说话。
他只好认真回答。
其实要说无动于衷，庄宴自认是做不到，可是昧着良心说自己很感动，似乎也不是。
他的心被戳得太久了，早就伤痕累累，突如其来的糖果放在他面前，他有点不敢拿了。
斟酌了措辞，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意外，但是要说惊喜，似乎并不是，我在深渊里待得太久，对于外界的恶意和中伤也习惯了，可是这个时候突然间有好意递到我面前……让我有点惶恐。”
“为什么会惶恐？”
“就是害怕，那种从天堂掉下来的感觉，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采访人员哑然，他差点忘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