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快一点吧！”
小白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大天狗同样如此。
【谢啦。】
藤丸立香真心诚意地道谢。
【哼，奇怪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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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外镜放在山涧间的某个石台上，可以照出黑夜山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是安倍晴明特意叮嘱过小白，没有人能想到这面单纯妖怪镜子是对抗海国的一个重要道具。
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剩下一半的云外镜落在石台下，俨然遭受过争抢。
“有海国妖群的气息。”大天狗察觉到周围遗留的妖气，皱起眉。
云外镜本身非常的普通，和寻常镜子没有什么区别，藤丸立香将另一边镜子拿在手上，发现只是残片的话什么也照不出来，而镜子的背后有斑驳的酷似文字的花纹。
藤丸立香脖子上的小蛇直起头，嘶嘶吐信，印证了大天狗的说法。
【有蛇魔说过，这里的确曾出现海妖的身影。】
少年意外。
【蛇魔守住了镜子？】
他们看到石台附近还有血迹和一些散乱的蛇骨，看来在海妖来拿镜子的时候，遇上了八岐大蛇的蛇魔，发生了战斗。
【哼，碰巧罢了，我怎么会守住阴阳师的东西。】
可就算这样，小白也非常不满：“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先从海妖手上夺回镜子，才能打败大岳丸了！”
本身云外镜藏着能打败大岳丸的地点这一个秘密无人可知，只是没想到海妖们一向有敛宝的习性，想要把黑夜山的这面镜子献给他们铃鹿山的少主，故而来抢夺。
小白有些失落又担忧地看向藤丸立香：“而且这样一来，拿着镜子的藤丸大人也会变成那些海妖的目标。”
想到他们辛苦说服大天狗又打败了八岐大蛇，结果只拿到了一半镜子，藤丸立香倒也觉得有些不爽，但他还是摸了摸小白的头，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总要和大岳丸有一战，不过是早见晚见的区别。”
“而且他们会拉拢陆地上的妖怪，我们也可以去试一试，不是吗？”
他话题一转，借此看向身边的大妖，用目光问询这位黑夜山之主的答案。
夜风吹动青年的黑羽，大天狗抬起眼睛看向藤丸立香。
妖怪一向遵守约定，安倍晴明交予大天狗的云外镜被夺走，大天狗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加上之前海国妖群对于鬼王的偷袭冒犯，他也要一并讨回来！
……以及少年的援救，他都会铭记于心。
想到之前藤丸立香跌落蛇口的模样，他现在在少年的脸上似乎找不到一丝后怕。
大妖意外地感受到这个人类具有的稳定心性，于是轻轻颔首：“我答应你。”
不同的妖怪也有不同的能力，白藏主是可以编织出防御力极强的结界，是守护一类的式神。大天狗正好相反，和大蛇一战的时候完全彰显出了鬼王级别的力量和可怖的羽刃形成的风暴，他的加入对藤丸立香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助力。
白藏主虽然是巨狐的形态，但内心依然是小孩子的脾性，得到大天狗的答应，低落的情绪一下消失了许多，高兴起来：“太好了！”
一行人的士气难得回暖。这时少年脖子上紫色的小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也在笑。
不过这笑诡谲而阴冷。
【奇怪的人类，它们来了。】
“嗯？来了？什么来了……”藤丸下意识地问出口。
【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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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山川，黑夜山地界必然也有河流，海国妖群能凭借着大海的力量占据陆地，不仅仅是因为力量众多，也是因为有着海妖的秘术以及有效的指挥。
他们并不愚蠢，在无法与八岐大蛇化身蛇正面对抗的时候，远方就传来了新的计策与支援。他们的目标已然不在拉拢大天狗的身上，而是这片黑夜山。
海国的七人岬个个都有控制水源的力量，这次来黑夜山的是骑着海马的岬之桑，他让妖群们聚在一起用身躯围住河道，调动河水积蓄在洼地。
然后一齐放出！
河水仿佛从炸裂的山头奔涌而出，卷着巨量的白沫，在妖力的控制下往放置着云外镜的山涧咆哮而来。
轰隆隆的水声震耳欲聋，带动前方的大地震动。
大天狗一抬头，就看到海国妖群们驾驭着汹涌的浪水，在黑云压低的天幕下，冲进山涧！
海妖七人岬·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人类出现在黑夜山之主的身边，还有梦山的白藏主也在，但那又如何。领先在前的他牵着巨大海马的缰绳，转动手里的尖叉，直指拿着剩下半面镜子的藤丸立香。
“杀了那个人类！拿到镜子，占领黑夜山！”
我铃鹿山无往不利！
海国少主的指令回荡在山涧。大水带着妖群而来，滔天而起，妖力澎湃。
藤丸立香这才看见了海国力量的冰山一角，已然令人一见生畏！
逃。
藤丸立香想也不想，直接选择撤离山涧。
“大天狗，这里绝对不是和他们作战的好位置！先离开！”
白藏主是陆地的妖怪，大天狗是主役天空的鬼王，人类在大海的面前更谈不上有什么抵抗的力量！
黑羽冲天而起，化作利刃开道。
白藏主的身姿轻盈且迅速，在山涧之间踩着碎岩峭壁奔跑，但黑色的水浪对着他们紧追不舍，已经打湿了狐狸的皮毛与天狗的衣角。
河流是滋养大山的主干，深山土地下还有无数条地下暗河都可以作为海妖的坐骑。远方庞大的妖力支援下，海国的妖群们引流一切水源形成山洪，然后开闸般流入山道汇集，在地势极低的山涧中一时呈现出了巨浪滔天的景象！
浪涛拍打着黑色的山崖，一只骏鹰在白色的浮沫上展翅。
概念摘出：非世间所存之幻马！
小白突然感觉少年离开了自己的背，但似乎留下了什么。
“藤丸大人！？”
生灵怎么能逃脱巨浪？但海国的目标既然是镜子和黑夜山，藤丸立香看着身后求追不舍的大浪与妖兵，脑子一转，干脆利落地将云外镜当着海妖的面一分为三，然后召出阿斯托尔福的坐骑。
“大天狗，接着！”少年大喊，遥遥向大天狗丢掷一个东西。
“出了山涧，我们分开跑！”
白藏主和大天狗睁大眼睛，一时放不下`身为人类的藤丸立香。
“没事，相信我！”少年的话语给了他们信心。
三到身影急速离开山涧，大浪跟着他们的去向也转瞬分成三路，自然没有聚集在一起时的气势和力量去面对风暴和梦山的结界，而骑着骏鹰的少年早已经高高飞向天际。
面前是无尽连绵的黑云，一身湿透的藤丸立香抱着怀里的残片喘过气，忍不住向后望去。
自然地下河的水量愤然上涌，灌入山涧，填满了洼地，山中的飞禽走兽仓皇窜逃，不住地嘶鸣。
低矮的小丘瞬间化作水下的山石，再历经妖术与风暴，天空云幕低垂，数道水龙卷升起的异象一时间出现于陆地，宛如灾难一般，黑夜山的大片地域都被淹没了。
少年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与小蛇的嘶嘶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身上的一支黑色的羽毛，突然随着夜风飘离，在风中摇晃打转。
多灾多难之夜，在历经阴阳间隙与八岐大蛇的摧残后，海国来袭。
黑夜山陷落。
第109章 书翁与风
晚秋夜严寒，山林霜幽深。
夏萤已逝，秋虫在灌木中发出嘶鸣，天上永不消散的云霾出现之后，人间只剩下深沉的夜晚与明眛不一的昏瞑。
京都郊外，某座无名山的山道上，神社破旧不堪的大门灰尘被簌簌抖落，颀长的身影站在石阶前，等着新一日的清晨。
书翁拾阶而上，水墨画的燕鸟飞在他的身侧，会时不时扯扯他的衣袖与头发，然后不慎沾到朝露，晕染成他身后的浮云。⊕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一目连大人，有一阵子不见了。”
“是书翁啊。”
面前的青年身上有显而易见的虚弱，身为神明的力量在日渐消散。书翁关心道：“因为黑夜山似乎出现了山洪，所以不得不绕到这一边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风神依旧露出了温和地笑容。
“怎么会，我们的确好久没见了，我还想听你说一说山外的事情。”
听到他这么说，书翁的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不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快道：“虽然有许多新的河流和游鱼能被记录，但那些海妖……”
他皱皱眉，又不想说下去了，免得给一目连带来新的烦恼。后者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问，邀请书翁进入自己的神社。
这时山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声响出现得过分贸然，书翁不悦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灰鹰从树丛中飞出，迎面朝自己和一目连扑来。
速度之快，鹰身下长着酷似马的后足与尾巴从书翁眼前一晃而过，就径直撞上了风神扬起的护盾，然后啪地一声像是受到撞击的泡沫，消散不见了。
一个少年从消失的鹰背上倒下来，面色苍白，浑身湿透，闭着眼睛，手中紧紧地抓着块镜子的碎片。
山林中的平静被打破，一目连和书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外。
“居然……是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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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丸立香做了一个梦，自己在四处都是眼睛的空间里奔跑的梦。然而那些眼睛里面表现出来并不是凶恶、诡异等令人反感的情绪，反而是有些……狂热？
少年醒了过来，书翁正盯着他。
“你醒了！”
一手拿着滴着墨水的毛笔，一手唰地一下拉开卷轴的白发青年迅猛地靠近藤丸立香，眼神和梦中的如出一辙，把刚醒来的人吓了一跳。
“诶！你、您好？”
藤丸立香：发生了什么！？
被具有热度的视线逼近着，藤丸立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水墨化作的燕鸟和烟云随着青年的动作也飞了过来，开始绕着他打转。
是妖怪吗？
不过仔细一看，青年身上似乎没有非人的特征。
“人类，我叫书翁，是希望能记录世间一切美景和异闻的妖怪，所以！”
书翁又猛然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少年的身上，表情非常认真。藤丸立香一下向后倒，不敢吱声。
“你愿不愿意让我记录一下你的……”
“鹰？”
藤丸立香：“……哈？”
书翁是个妖怪，喜欢记录世间一切美景和异闻，自然包含了从未见过的事物。
藤丸立香骑来的骏马是从者阿斯托尔福的坐骑，也是西方神话物种狮鹫与骏马的结合产物，威猛又奇特，对书翁来说无疑是新奇的“妖怪”。
看着一滴浑圆的墨珠滴到自己的衣服上，妖怪的眼神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