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和安倍晴明都十分清楚这个事实。
红色的花妖踉跄地来到大阴阳师的身边,她认为这至少是她犯下的错误。
“阴阳师……”
安倍晴明先一步否认她:“不,彼岸花,这不全是你的错。”
他疲惫地摇了摇头:“过去埋下的悲剧如今开花结果,我们谁都没有想过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这也是我的失误。”
一旁的藤丸立香看向他们,如鲠在喉。如果真要追究起来,或许还是他在现代开启了冠位时间神殿的缘故,那个不稳定的宙域纵向影响了过去的时间,给芦屋道满、给这个时代的阴阳师们带来了异世界的梦。
谁知道花妖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垂下眼眸:“不,这是一个必然的事实。”
藤丸立香和安倍晴明一齐望向她。
彼岸花用她幽然的嗓音在混乱的背景之下默念出愿望商店店长一贯的偶然即是必然的名言,又慢慢告诉他们:“我的花海并不能净化怨鬼的执念,但可以平息他们。这一颗恶毒的花种,是自己发生了变化。”
安倍晴明不解地皱起眉。
妖潮涌入平安京,式神们都在竭尽全力地对抗,又在频频仰头,担忧地望着已经混沌的天际,不知道那一个最大灾难会在何时一涌而下。
即便他们都清楚,这样的情况没有一个人、一个妖怪,或者一个神明能力挽狂澜。
悲叹之种进一步孵化。
虚空中开始出现了碎裂的斑纹,它们像是之前云外镜的映象世界一样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倒影着,每一块碎片上都有天女和魔女的影子,风中似乎还飘动着星云般黯淡的诡异蓝光。
藤丸立香在贞德的旗帜下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像是芦屋道满一样,这个力量的释放足以蛊惑任何人。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安倍晴明连忙抓住他。
“别犯傻!”阴阳师喊道:“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承受这样的力量!”
阴阳师一愣。
他看到藤丸立香的眼睛里像是忽然燃起了一个火种,又像是雪地上出现了的浮光。
这个世间一切都是平等的,悲叹之种里面的力量在彼岸花的花海中只能转化了一半,这其实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安倍晴明不解的地方,藤丸立香寻找到了解答一切的答案。
因为他就是为此而来的。
只是他的眼中还有一丝犹豫,但阴阳师却松开了他。
“晴明?”
安倍晴明神色沉重,却说:
“我曾向高天原的神使借了一颗星子,乘神龙把它送上天际。它不仅是之前构成解放时曲阵法的主星,还是锚定此世最重要的钉子。”
大阴阳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我找来的帮手。”
阴阳师一字一顿道:“是紧系着众生的人。”
安倍晴明在那一刻背对着四面而来的风看到了,无数缘线接连天地,依旧在这个摇摇欲坠的时空里,紧紧缠绕着藤丸立香,以他为中心,传递着生命的流光。
他不知道藤丸立香会怎么做,但愿意相信他。
“去吧,藤丸,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时空的稳定,就由我来维持。如果这个时代注定消亡,那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试一试!”
藤丸立香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寒冷的空气从他们的身边急速流过,热浪又冲另一头扑面而来。流霰凌厉的飞来,炸裂在金色的结界上。
“Master!”
圣女背对着少年,坚持在旗帜之下。
贞德面对着地狱一般的景象,声音却非常柔和而坚定。
“我一直坚信着,无论是苦难还是悲叹,只要与您在一起,一定都能够克服。”
“您不需要犹豫。”
式神们正面对抗海国和地狱烧来的火焰,绚丽或是不详色彩的力量连连绽开,天狐的焚烧之下,桔梗星纹的折扇再度节节开启。
藤丸立香在满溢污秽的狂风之中轻轻吐出一口呼吸,再次向悲叹之种伸出手。
定律总是简单易懂的,但在被前人总结而出前,很难有人能发现它。
对于悲叹之种他们一开始就有一个误区。像是藤丸立香当时听完阴阳师说鲸类是慕光的生物,力量也来自于此时,不免开了一个玩笑。
这个时代的力量体系太过简单而分明,污秽的、不洁的;光明的、洁净的。
安倍晴明自身都是复杂的时代符号,却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也或者说这是一个博弈。
如果像是芦屋道满一样直接往风暴的眼睛里撞进去,下场有目共睹。
凡人的术式无法承载那么大的力量,一颗砂砾无法建成一座高塔。
可如果历史长河中所有的砂砾都出现于此呢?
这是只有藤丸立香才敢做的假设,才敢问出的问题。
这一个问题的答案成为他脚下的道路,让他越来越接近那颗正在破碎的,正在孵化的种子。
藤丸立香所拥有的礼装是来自从者们的赠礼、旅途中的记录与假想之梦构成,可以说一个礼装就是一个故事。
他刚刚看着悲叹之种,就像是看到了高塔之上有梦魇在注视自己。
他对安倍晴明说:
“你曾经问过我来到平安京之前的事情。”
在庭院之中,安倍晴明对来自未来的朋友充满好奇,却在得到回答时被随便一件小事打断了。阴阳师并不介意,反正来日方长。
所以现在轮到藤丸立香来讲述自己一路走来的故事了。
天空和大地一片混沌,两股力量即将碰撞爆发。
金色的光沙从少年的身上汇聚,在漆黑的大海之上升向天际。
书页被狂风哗啦啦地被吹起。藤丸立香想,既然一切是从这里开始,那就也在这里结束吧。
他使用了礼装。
概念摘出:Fate/Grand Order(命运-冠位指定)
第155章 夜话团圆
旗帜再度挥舞。
圣女的银十字披风消散于金色的光沙浪潮中,她抬头看向天际。
起初只是一点,犹如御馔津先前射出的那一道金芒,拖着长而明亮的光。
从者从天穹的最高处,或者说是打破了混沌的天穹,有目的地坠落而下。
天空变得深邃莫测,然后像是有一片星海缓缓浮出了水面,光芒还很暗淡。
下一秒,所有的星子就被接连不断地点亮,他们开始了坠落。
无数道长而明亮的光像是燃烧一般存在着,在无垠的夜幕上煊赫生辉,连成一片。
与前一周目发动时曲逆推时间的光海不同,那是一种更加恢弘壮丽,前进的美。
当第一道星光从天际垂落到地面的时候,法兰西圣女轻横旗帜,从高处一跃而下。
目之所及,是一片残骸与黑色的冰原,狰狞的妖群蜂拥而来,她向前走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在她的身后,无数金色的星芒坠落,光沙逸散,一个个人影随之浮现,一个个结界从容展开。
藤丸立香慢慢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着这些触控天际(极天)的星辰。
“这就是……我的故事……”
悲叹之种中善与恶的力量以他为中转,涌入无穷的星庭——
世界静止一瞬,然后再度启动!
来自过去或者未来的英魂,将再次簇拥着他们所承认的人类向前走去!
传说中高洁的骑士王拄剑而立,睁开碧色的眼睛,纯净的光沙因他汇聚起魔力的动作如萤火般聚拢,风王结界顺势而起,蓝色的披风在无形的气流中波浪般翻滚,双瞳透彻无比。
萤火汇集的另一侧,贞德(Alter)从火中出现,黑色翻扬的旗帜上邪龙震怒,漆黑的铠甲闪着高温的光泽,他的脚步边一片焦黑,似乎叫他金色的竖瞳似乎也淬着流焰。他在烈火里拔出长剑,直指前方,嘴边裂开危险的笑意。
火焰之上,大片大片的红色花瓣如雨一般落下,华丽的殿堂从金色的鞋跟下展开,罗马帝政史上著名的暴君帝王讴歌艺术,如一朵怒放在历史中的蔷薇,拉开剧场的幕布。尼禄·克劳迪乌斯张开双手:“来吧!欣赏余之才华,倾听雷鸣般喝彩!随后称赞吧,称赞这黄金的剧场!”
无穷无尽的珠宝从黄金剧场中如浪潮涌出,破冰出现的熟悉的海盗船上流淌着数以万计的金币,在那璀璨堆积的峰顶,拥有“射落太阳”之逸闻的伟大船长举起财宝肆意挥霍,大笑不止。
“神之雷霆在此,来吧,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的雷电!”
另一位星之开拓者浮空而起,在充斥暴风雨的大海上全身绽放出无比刺眼的雷电之光,犹如他如数点出的神话中掌控狂雷的神明,漫天雷霆尽数集结!
红色荆棘的长-枪与影域之王相撞,红海铠甲之兽与瑰丽勇者踏步而出,死之国的城池从天而下,死亡的气息夹卷着令人战栗不已的杀意撕破空气。
斯卡哈接回魔枪,再度转身投掷,厉声训斥:“太慢了!再来!”
“啧!”
纵然阔别已久,仍历历在目的拯救人理的旅途闪耀无比。少年细数着每一颗辰星,在特异点中所遇到的从者们出现在无声的光亮之中,对绝对的雷霆之力加入这个战场。
圣女高喝:“聚集在这个领域中的一骑当千、万夫不当的英灵们啊!请倾听我的请求!
“哪怕本为无法相容的敌人,哪怕本为没有交集的不同时代之人,现在也请相互把背后托付给对方吧,不再是为了阻止人理烧却,而是为吾等的契约者继续开辟前行的道路!
“我的真名乃贞德·达尔克,将在主的名义下化为各位的坚实之盾!”
从者们展开宝具,宛如吟诵宿命的史诗。
“聚以天上繁星之吐息,辉煌生命之奔流……”
“假若神明当真存于此世,想必会降天罚于我身吧,这是被憎恶磨练而成的,吾之灵魂咆哮——”
捡起圣枪的风暴之王的两面现身,她们双双驾着战马铿锵而来。东·斯塔利恩扬蹄长嘶,沙尘拂过她们冷冽的眉目,锋利完美的伦戈米尼亚德被高举,二人一齐同声解放宝具:
“圣枪!拔锚——”
艾比夫蜿蜒的山峰升起,金星坠落爆炸,虚荣的空中庭院与法老的太阳船飞越冰原,电子之海里起舞的天鹅献上终曲;
伊芙堡的阴影徐徐出现,黑色的火焰遍布大地,天草四郎拿起胸口前的十字架,用沉而缓的音色进行洗礼咏唱;
火焰骷髅前方,第六天魔王的气势节节攀升,漆黑的荒神从融墨般的结界中跃出,站立在她额前的阪本龙马伸手压着帽子,狂风胡乱地吹动着他制服的衣摆;
直死的飘逸弧光从彼岸闪过,两仪式背对藤丸立香站立在他的身后,浅而华丽的袖袂静静垂落。
女性对着少年身后的群人笑着说:“最好退后一点哦。”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