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裁决。”
天干帝点了点头:“众爱卿说得对,祖宗有训,若非犯了重罪,不可随意剥夺臣子爵位,魏国公既然已经上奏请罪,收回其妻诰命无可厚非,而爵位朕想着便让他留着吧。不过他毕竟行为有差,影响恶劣,便降级留任一年,罚俸三年,若再有所犯,必严惩不贷。”
“皇上英明。”众臣齐声道。
今日朝堂怕是这五个多月来最跌宕起伏的一次,众臣结伴着互相离去。
萧弘走出大殿,大理寺卿便苦笑着给他行礼:“殿下可真是给微臣送了一个好大的差事,微臣这黑眼圈可还没下去呢!”
萧弘凑过去一看,顿时乐了。
前三日,三司加紧核查四十八人的罪证,衙门上下紧赶慢赶,熬夜才堪堪完成结案书,赶着今日方呈给天干帝。
本以为这下可以回去好好歇息,没想到……好嘛,哐当一声,萧弘又是一长串的名单砸过来。
帝王下令,哪儿敢耽搁,只能继续拼命干了。
幸好大理寺卿不是谢阁老这样的老臣,还算年轻,否则真要跟魏国公一样躺床上去。
“啊呀,对不住,对不住,黄大人,是本王没考虑周全。”
萧弘这一声歉可让大理寺不敢当了,忙拱了拱手道:“微臣只是玩笑话,此乃分内之事,并非喊苦,请殿下恕罪。”
“知道,黄大人一向兢兢业业,会说这样的话,表示亲近嘛。不过说实话的确辛苦,只是本王也没其他法子,只能请你体谅一二了。”
说着他抬手就揽过大理寺卿的肩膀,哥俩好般道:“等这事儿了结了,本王请你还有诸多大理寺的官员一同去鹤仙楼喝酒去。”
大理寺卿身材较萧弘瘦小许多,萧弘一只手就能揽过。
他有些尴尬,可又不敢用力挣脱,只能别扭地一边往前走,一边推辞道:“这怕是不妥,殿下也当注意……”
“啊呀,没事,本王穷,这喝酒的银子会向父皇要的。”萧弘满不在乎地说。
大理寺卿脚下顿时一个趔趄:“……”他觉得可能听岔了。
萧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稳,笑了笑,然后哼着走调儿的小曲扬长而去。
芳华宫的瓷器又被砸了一地,瞧着粉碎程度,比之前几日,有过之无不及。
雪灵静静地等在一遍,宫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等着贵妃发泄完毕再进来收拾。
终于面容狰狞的贵妃站直了身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优雅地抬起了手。
雪灵默默地走进去,绕过一地的碎瓷,托住贵妃的手将她扶出这间屋子。
“必须让二嫂赶紧回来。”贵妃道。
“那奴婢这就去见大公主。”
“不,本宫亲自去探望她。”
贺明睿还下不了床,可绕是如此他还是在小厮的搀扶下,硬生生地挪到了魏国公的床前,一双眼睛满含着失望和愤怒,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祖父,您明明答应过我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旁边站着萧铭,冷漠地看着魏国公。
魏国公靠在软靠上,闭着眼睛,面容平静,似乎在养神,仿佛没听到贺明睿的质问。
“祖父!”贺明睿往前走了一步,然而牵动了臀部的伤口,顿时神色扭曲了起来,一双手握成拳,强忍没有大声吼叫,可指关节却直接泛了白。
“伤还没好,何必下来。”终于魏国公睁开眼睛,看向他,淡淡地说。
贺明睿道:“孙儿如何养伤?您这么做是成全了贺惜朝,可是却要将我逼上绝路啊!他已经被您除名了,我才是您唯一的孙子!”
“明睿,爵位重要吗?”魏国公忽然看向他。
贺明睿咬了咬唇,眼神隐晦,眸光却闪烁,最终他道:“国公府一切都因为爵位,自然重要。”
“好,倒是知道说实话了。”魏国公点了点头,“那祖父再教你一招什么叫做以退为进。”
此言一出,不禁是贺明睿愣住了,就是萧铭都面露了惊讶。
此刻的魏国公虽精神依旧不济,可状态已经比昨日半死不好要好得多。
“老夫虽后悔将惜朝除名,可是他想走也留他不住。那孩子目光看得太远,算好了一切,怎么会栽在这区区除名上。做过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惜朝总会有办法为自己正名。”
萧铭想到今日萧弘那志在必得又咄咄逼人的模样,一出手就将他所有的布置和势力给拔除,不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魏国公说到这里,不觉深深遗憾,他叹了声道:“此事,不是他有错便是老夫有罪,朝中内外都看着皇上,老夫若不自行请罪,如何能让皇上心软轻轻放下呢?”
贺明睿不在朝堂,可萧铭却知道,若没有谢阁老代魏国公上折子,帝王的确要定罪了。
贺明睿神色顿时缓和了,可还是担忧道:“可也不能拿爵位冒险啊!祖父,若是皇上真顺水推舟,那怎么办?”
魏国公轻轻扯动脸皮,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看了他一眼,还是耐心地解答:“老夫伴驾多年,对皇上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贺家此事是犯了皇上逆鳞了,公然为罪臣求情,还将忠君为民的子孙除名,岂不是在对皇上表示不满吗?老夫若不提爵位,忏悔不够诚心,如何赌住皇上的嘴,这国公府怕是要换上侯府的牌匾了。”
魏国公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也让贺明睿恍然大悟,心中释然,他抬起手拱了拱,愧疚道:“祖父宽恕,是明睿想左了。”
“外祖这么一说,的确很有道理。本王考虑不周,没想到大哥和贺惜朝早有准备。”萧铭失落地说。
魏国公摇了摇头:“殿下和明睿都还年幼,想不周全也是人之常情,今后多多……咳咳……三思后行……咳咳……”
他忽然咳嗽起来,边上的贺祥赶紧走进来一边送水,一边劝道:“国公爷,您该喝药了。”
“祖父,您没事吧?”贺明睿想上前,可是伤口犯疼行动不便。
魏国公摆了摆手。
萧铭看着便道:“那外孙便先告辞了,您尽快喝药,多多保重。”
“恕臣就不送殿下了……”魏国公喝了水,止了咳,脸上的潮红未褪,他看向贺明睿,“你也去吧,好好养伤。”
“是。”
待这表兄弟一同离开,魏国公重新靠回软靠上,闭上眼睛。
贺祥端着药过来,却听到他低低地似自嘲,又是悲凉地一叹:“差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国公爷,您这个解释给你满分
第220章 管家权力
名单风波在昨日圣裁之后结束, 今日便雷厉风行地开始抄家捉拿。
“快!快!”
指挥官带着各自手下官兵来来往往。
“俞家之后还有万家,万家之后还有吴家, 今日必须得抄完!”
百姓们听着指挥官那拉长的催促声,站在家门口伸长着脑袋往外头看热闹。
百姓们最爱看的就是贪官污吏被整治的场面, 有的胆大的干脆跟在后面一同去瞧。
那一个个平时官威甚浓, 冒犯不得的老爷和少爷, 以及养尊处优, 华服美衣的富贵夫人和小姐,如今也不过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被官差拖押出来。
哭着喊着挣扎着, 哪儿还有往日的那份尊贵体面,在百姓们指指点点, 嬉笑乐祸中被强硬地带上枷锁, 粗鲁地拖拽离开。
从云端跌入泥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最终两张白条封闭了那富丽堂皇的宅邸,富贵荣华就此消散。
而在地方的罪官他们的命运不过是等到被押解进京后,晚几天的刽子手屠刀罢了。↙思↙兔↙在↙线↙阅↙读↙
若是这四十八人的名单乃是英王对贪官污吏的不容忍, 那么归朝第一日就将一众弹劾贺惜朝的言官告进大理寺, 便是体现了他对大臣严格的一面。
经历过昨日朝堂的大臣,虽大多数没参与其中, 与他们无关,可饶是如此还是心情复杂。
想想这些言官,本职就是弹劾, 即使职位不高,可令箭在手,说话便能毫无顾忌。
仗着朝廷不以言论问罪,就更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哪怕只是一些空穴来风,只要看不过眼,那必定是用最严厉的辞藻,夸大的描述将人往罪大恶极之中弹劾,不经审查,一口一个大罪大臣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而且他们向来喜欢群起攻之,且不达目的不罢休,皇上和内阁若是置之不理,这并不会让他们偃旗息鼓,只会越挫越勇,来彰显他们的不畏强权。
当然若是最终发现弹劾有误,那也不过是一场误会,轻描淡写揭过便是。
惯例就是如此。
自然这次贺府除名,哪怕知道贺惜朝背后有未来的太子撑腰,他们也毫无顾忌地弹劾不误,因为言论无罪,英王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然而这次却踢到铁板上了。
英王将事实澄清,又为贺惜朝正了名,本以为就此罢了,没想到他扭头就将这些有恃无恐的言官送进了大理寺!
用的理由也正当极了,不管是谁,都要在职权的范围内,在严谨之中行事。怀有恶意,踩着道德,逾矩而为,哪怕人多势众,也会有清算的时候。
看起来像是挟私报复,没错,萧弘的确因为伴读被彻底惹恼。然而他的报复却不是以势压人,他是干脆以此为例,重新规范了言官的职权,将如今不负责任胡乱攀咬的风气严肃一清。
而这些被人笼络,如疯够一般疯狂攻讦贺惜朝的言官便是杀鸡儆猴的第一批。
相信在此之后,所有的言官说话都会更加谨慎。
说实话,很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弹劾而失去了更好机会的官员是非常认同的。
可同时,他们不免叹息。
瞧着英王的行事风格,相比天干帝更加的雷厉风行,他是不会因为惯例风气而睁眼闭眼,百官们想要浑水摸鱼碌碌无为的日子怕是得一去不复返了。
想想这位是将来的天下之主,若在他手底下讨生活……
有些看的明白的已经开始认真办好自己手上差事,更加小心谨慎。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次是言官团体,下次是不是轮到自己的部门?
当然还没看清的也无妨,经过这一次,瞧着皇上对英王的宠爱跟信任,以及后者谁针对谁倒霉的强悍,也没人嫌命长敢招惹了。
至于贺惜朝……
这位怕是在整个京城中,是最让人羡慕又嫉妒的存在了!
英王那近乎变态的护短,折在他手底下的多是因为动了贺惜朝而惹得他冲冠一怒。
这要是个女人,可不就是红颜祸水吗?
贺府除名本是一件小事,结果却因为疯狂弹劾变成了天下关注的大事。
名声本就岌岌可危的贺惜朝,在即将受天下人唾骂的时候,京兆府尹的一张口供让他瞬间恢复清誉。
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