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酒味,卡洛斯扇扇风,拍拍大块头的脸,大块头打着轻鼾,醉成一团。
“小王子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卡洛斯指了指终端:“大块头的定位显示。”
萨尔当了王子护卫之后,就住在卡洛斯隔壁,非常尽职尽责。
卡洛斯出门找工作,萨尔伪装成顾客,去公园散心,他伪装成绿植。
跑步,跑步倒是不伪装,但是萨尔死心眼,拖着卡洛斯从民宿门口一路跑到小镇边缘。
回来的途中硬生生让卡洛斯走完的全程。
卡洛斯累到趴在路边狂吐,颜面尽失,导致他非常讨厌萨尔。
萨尔就是蠢蛋,笨蛋,臭蛋。
卡洛斯一开始拒绝萨尔,无论是帮助,保护,还是监视,他都不需要,因为不喜欢,所以当着萨尔下属的面说过很过分的话,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的刻薄都用在萨尔身上。
萨尔不动如山,好像听不懂。
跟哨还是跟哨,锻炼必须锻炼,日子久了,卡洛斯觉得一起打工的话,感觉是没有那么慌乱,容易出错。
清晨锻炼,习惯之后也还可以接受,看多了的话,偶尔会觉得对方抱着花傻兮兮的样子不惹虫厌烦。
今天卡洛斯回房的时候,发现萨尔不在。
大概忍了一个半个小时,卡洛斯打开了之前为了他安全设定的定位,反向追踪到了萨尔。
然后,买面包的时候顺便过来看一眼而已。
阿瑟兰还有理智,偏头拨出一口酒气,他提醒:“小王子殿下,太晚了,您不应该在外面逗留。”
银发白肤,紫眸暗淡。
军雌出色至极的脸孔显而易见的烦躁。
卡洛斯觉得还是冷着脸都不吓人的大块头比较可爱:“那,我带他回去吧。”
阿瑟兰淡淡:“我送您和萨尔回去,萨尔的车有识别认证,除了他本虫谁都开不了。”
卡洛斯脸一臊,走到萨尔的悬浮车前,轻松解锁,打开了车门:“这个,我有认证,阿瑟兰少将,萨尔他住在我隔壁,我把他带回去吧。”
阿瑟兰看了眼睡成猪的萨尔,心情忽然有点微妙。
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把萨尔扶上悬浮车,小王子坐在驾驶座,忽然对他说:“对了阿瑟兰少将,你想不想锻炼一下`身体。”
阿瑟兰回眸:“锻炼身体?”
卡洛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但是一直憋着,那感觉埃文可能就要误入歧途了。
无论是和军雌一掖情,还是去找特殊职业的雄虫完成他的计划,都很危险。
没有婚姻约束,本身又没有背景的话,很容易因为这类事情引来麻烦。
如果不小心被一些存心不良的人觊觎,很可能会被悄悄掳走,沦陷到非常可怕的境遇里。
但是埃文根本不是可以说服的虫,卡洛斯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找阿瑟兰少将。
“是的,锻炼身体。”卡洛斯看了眼萨尔,因为毕竟是泄露了隐私,虽然埃文并没有要求保密,但还是越少虫知道越好,
卡洛斯解开安全模式下了悬浮车。
他站在阿瑟兰对面,试探性的问:“少将,你知不知道,埃文有一张计划表。”
阿瑟兰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一皱,脸上两分的烦躁变成了十分的阴沉。
但他依然平静,疏淡的眉眼比月光清冷,他语调微扬:“计划表?”
卡洛斯艰难吐字:“呃,是的,我也是才知道的,他有一张,呃……非常奇怪的计划表,上面列了一些计划,像什么接吻,谈恋爱,初体验之类的……”
阿瑟兰的脸色越来越冷,几乎要凝上一层冰霜。
他打断卡洛斯,语气淡漠无比。
“我不感兴趣,抱歉,王子殿下。”
雌虫转身离开,步伐沉稳,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卡洛斯叫住他:“少将,上面都是你的名字。”
雌虫的背影猛然一顿。
卡洛斯快走几步,绕到阿瑟兰身前,郑重道:“我知道我好像讲的很色/情,但我发誓没有那么色/情。”
“埃文的计划后面都跟着你的名字,虽然被涂掉了,但是羽毛笔那种东西,划在纸上会留下凹陷的痕迹,而且阿瑟兰这个字形用古虫语写实在是非常好认。”
卡洛斯语速很快,生怕阿瑟兰一个不对头就走。
“总之,我猜,埃文是想和你做这些事,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还问我怎么约炮……”
“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呃,少将,我猜埃文是因为和你吵架才想约炮吧。”
卡洛斯艰难吐字:“如果不是的话,你也喜欢他的话,埃文他的计划……基本上都和大胸翘屁有关,少将你锻炼一下,应该完全可以。”
久久不见雌虫回答,卡洛斯抬起因为泄密而感到异常羞耻的眼睛。
雌虫冷冷的看着他。
“滚开。”
言辞冰冷,态度极差。
卡洛斯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被雌虫这么凶过,他下意识的让开,雌虫擦身而过,带走一阵冷风。
卡洛斯心里气愤。
原本以为阿瑟兰是埃文的同居物件的话,至少会阻止他去做这件事。
看来只有卡洛斯自己旁敲侧击的引导了。
被凶了一顿的小王子又气又闷,踢飞了好几个脚边的小石头,满腔郁闷的往悬浮车走。
刚走两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忽然靠过来。
卡洛斯心头一寒,被强行转身,他吓到破音:“干什么!”
雌虫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卡洛斯,然后憋出一句:“谢谢。”
卡洛斯气得想打虫,身为王子来到噩梦鸟之森简直是打开了奇怪开关,这地方的军雌都有病,雌虫说完之后自顾自的离开,也不回头看一眼。
跑的太快,卡洛斯反应不过来。
“喂,少将,你不开车的吗?”
雌虫大概无缘听到这句话,卡洛斯看着他略显急促的背影,嘟囔:“什么毛病。”
夜色浓。
阿瑟兰活力满满,在路边的水龙头洗了把脸,去去酒气。
周围的商店大多数已经关门了,他也没有找到想买回家的东西。
但是需要一个东西开启话题的话,什么都不带就非常尴尬。
没开车,阿瑟兰到商场买了几件衣服,适合夏天,大概的尺码应该不会估算错,雄虫应该可以穿。
本来上次说要带他买几件衣服。
但是看完电影太晚,之后又老是没时间,雄虫里就一直穿的是阿瑟兰的衣服,或者穿长袍。
阿瑟兰付完款,想了想,又到电影区买了一张《虫儿船一号》的海报,下楼买了一点富含能量的蔬菜。
坐上约好的自动驾驶悬浮车,输入地址后,车子开始行驶,十五分钟后,停到了公寓附近的悬浮车车站。
阿瑟兰带着买好的东西下了车,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该怎么说。
至少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急切,要循循善诱,刺探雄虫的想法。
阿瑟兰脑海里念头杂七杂八,最后站在门口的时候,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把所有的条件都过滤了一遍,最后留在唇舌边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类似告白。
类似挽留。
他站在门口,推开门。
屋里黑黢黢一片,晚风拂来,纱帘微动,送来夏夜的宁静。
开启灯,屋里和从前一样。
但门口的拖鞋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12点。
1551最近在看一本言情觉得我好可,忍不住悄咪咪推一下。
倾虞白太太的《长姐威武》
超好看QuQ
第46章
为什么没有。◇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他记得如果他没有回来, 雄虫就会坐在餐桌或者沙发的位置看书。
走了吗?
阿瑟兰跑上楼梯。
楼道里没开灯, 只有窗户透进来微凉的月光,开启卧室门,床榻收拾的很干净, 但一点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手里的袋子啪嗒掉到地上。
阿瑟兰拨了终端,没有接, 显示对方无网路接入, 不可呼叫。
在餐桌上坐了一会, 阿瑟兰给安德鲁将军打了视讯,过了好一会,通讯才被接通。
画面有些黑,过了一会, 似乎打开了壁灯,安德鲁将军叼着烟卷出现在另一边,烟蓝色的眼睛布满血丝, 似乎疲惫的厉害, 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怎么了?出事了吗?”
一般来说阿瑟兰不会轻易给安德鲁打视讯。
安德鲁将军的样子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 阿瑟兰顿了顿:“将军。”
安德鲁将军淡淡颔首,视讯背景还在办公室,深夜里, 整栋大楼除了执勤站岗的士兵, 只有他一个虫。
安德鲁将军分配了公寓,但他更喜欢军部。
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阿瑟兰压下心底的情绪, 没有问想问的事。
只是阿瑟兰的样子和安德鲁差不多一样,喝多了酒,眼睛发红,军服衬衫都乱糟糟,上面还有污染区残留的污渍。
安德鲁看了眼阿瑟兰,明白他大晚上打终端过来问什么,他随手把终端放在桌上,视讯对准自己。
军部建在高丘,在这个噩梦鸟之森中地势略高。
从窗户看过去,窗外是小镇的灯火,还有望不到头的漆黑森林。
阿瑟兰站起身,开启窗。
外面是在月光下褪了色的麦奈花田,凉风一阵阵的吹进来,吹的脸颊泛红,吹的嘴唇泛干,或许还有眼睛里微薄的泪意,也一同吹散。
安德鲁转着手上的戒指。
他不习惯倾诉,也不喜欢服软,强硬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自己的狼狈。
可是很多年过去。
沧海桑田,日夜变幻,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不能像从前一样,把陆邵舒寄放在一个角落,想着还会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思念。
一直推脱,一直不去想,不知不觉过了那么多年。
他们隔着生死,不会再重逢。
只有一张画报。
一张迟来了快二十年的画报。
“将军。”
阿瑟兰发现安德鲁将军慢慢低下头,双手捂着脸,伴随着起伏不定的胸膛,哽咽声闷在喉咙里,压抑得狠了,手掌也轻轻颤唞着。
阿瑟兰脸色微变,诧异极了。
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那根烟抽完,安德鲁将军靠在了椅子上。
他和过去一样,威严冷静,烟蓝色的眼睛却像溢满水的湖泊,不再那么锐利。
“别找了,埃文回家了。”
他只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安德鲁以为阿瑟兰不会再问,他知道自己的部下,心性沉稳,意志坚定,确定目标之后,一定会撑到底,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