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所以过的很惨,死的时候,那些守军连棺椁都没有准备。”
“西塞尔,伤害他们的从来不是我,我只是想要文明延续,但是你的同类却剥夺他除生命之外的所有。”
“冷血,残忍,极度的自私自利,这就是你们的雌虫,这就是你们的人民做出来的选择。”
PA告诉埃文。
“八百多年前,那时候我很喜欢繁殖,第三个冕下不得不每天都做清理工作,不到一百岁就死了。”
“他长得很漂亮,用你们的审美来看的话。”
埃文走向下一条岔路,PA锲而不舍的聊天:“西塞尔,你从来不肯和我说说你自己,你沉默得像块石头。”
埃文抱着骨骸,走路很小心:“我需要静修。”
“你是我见过最听话的冕下,温顺得过头。”
PA评价道,它身上的卵实在太多,在冕下的骨骸移动之后,新生的卵从身体的里不停的冒出来。
它抖落眼球,用那对淡金色的翅膀处理过度繁衍的触手。
第二个房间很快到了,埃文擦干净门上的灰尘。
这扇门古老陈旧,淡金色的漆料剥落,只剩下一块完整的颜色,那里雕刻着一代冕下的名字。
埃文面无表情,轻轻动了动嘴唇,但没有把那个名字念出来。
PA跟着沉默片刻,对埃文说:“我想,在进门之前,我需要解释,西塞尔,我的文明初来乍到,就遭到你们的袭击和骚扰,那时候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
埃文淡淡:“当然。”
他放下毯子,推开门。
一股呛人的灰尘气味,屋子里却很干净,淡如金丝的精神力丝线微微摇摆。
借助烛火,埃文看到了一代冕下。
房间里没有棺木,但也没有尸骨,一个孤零零的头颅斜放在中间,比平常的头颅骨骼显得更大更厚,头顶解开缝隙,泛着乳白色的光。
PA说:“他死于疾病,加上一点自然事故,身体被掩埋,只有头颅留存。”
埃文面无表情,放下烛台,捧起那颗头颅。
PA这时候非常不希望西塞尔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它无法撒谎,于是试图转移视线。
“一代是战俘,那时候除了他还有很多战俘雄虫刚成年,你们的雌虫强迫战俘接触我,把我困在这里。”
“当时死了很多虫族,尸体被沉到海底。”
“他活着,所以成为了第一代。”
埃文熟读地宫历史,对这些隐晦的事也有所了解,只是他从来不曾想过,会进入这些房间。
端起烛台,埃文带着两份骸骨离开房间。
第69章
第三扇门背后是第六任冕下。
推开门, 房间中央停放着棺椁, 埃文花了点力气开启它,白色的骨骸穿着黑色长袍,安详的沉睡。
PA没有冒出来, 埃文揹负着两具骸骨,加上第六任冕下就是三具, 强盛的精神力丝线使它本能的感到厌恶, 退避。
埃文默念第六任冕下的名讳, 伸手端起头颅,收敛其他骨头。
骨骸很轻,聚拢后并不难背起。
埃文抱着三个包裹,走下青石台阶, 离开房间后,地板轻微震颤,似乎埋葬在地底的巨兽轻轻抖了抖身体。
他又听到了PA的声音, 但比上次远了一些:“西塞尔, 如果你愿意留下那些修士, 我们的还可以更快一些。”
埃文面色淡淡:“你不存在,地宫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给囚徒以自由, 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
PA笑了笑, 它的情绪越来越丰富。
“感谢你的仁慈,西塞尔。”
漫长的走廊,黑色无边无际, 两侧的灯火因为没有虫族照看,有些已经熄灭。
埃文托着骨骸,一手端着烛台。
他走向地宫深处,越往里,斑驳的石墙震颤得越厉害,灰尘和碎石簌簌掉落。
再往下就是埃文静修的地方,他停在那条长长的走廊前,耳边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埃文皱眉,猛地举起烛台。
一声凄厉的尖叫。
无数黑色的眼球噼里啪啦的掉落,从墙面,从顶处和地板,潮水一样褪走。
墙壁上留出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孔洞。
修士们撤走,三具骨骸离开原位,这些卵立刻活跃起来,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突破封锁,爬到了静修室外。
一只只充满恶意和邪念的眼球在黑暗深处睁开了眼睑,埃文听到了讥笑,咒骂,哭泣,哀求,怒吼。
无数道奇形怪状的声音涌进耳朵,精神湖泊哗啦啦震颤,扬起无数淡金色的丝线。
骨骸流溢位金色的精神力,爆裂的眼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但很快在庞大的精神力面前消失消散,只余下一点水痕。
埃文面无表情,大步向前。
黑色的眼球尖叫着,潮水一般飞快的后退,顷刻之间又回到门后,砰的关上门。
埃文没有进入静修室,他把骨骸留在走廊,然后回身去取其他骸骨。
地宫一共七任冕下,埃文是第八位。
他还要取回四具骸骨。
PA伸展身体,墙面不停的抖动,没有了骸骨,他又敢靠近埃文。
“即使讨厌,我也不得不承认,修建这座宫殿的虫族是个天才,我从未想过,会被一道石墙困住,它甚至不是铁或者陨石。”
埃文没有回答,他不认为地宫是伟大的建筑。
但这里的确埋藏着伟大的人。
鲜血和苦难开遍这块土地,无数虫族为之牺牲,每一代的和平都是沉重的代价换来。
一代又一代。
地宫如同一个口袋,骨骸是缝合口袋的线,活着的冕下和修士则是修补口袋的工具,日日夜夜与污秽同眠。
埃文把骨骸带离原来的位置,就像细心的匠人拆去口袋上的线,装在里面的东西也慢慢伸出手脚。
顺着精神力的指引,埃文找到了第四具骨骸。
合葬棺椁,一具骨骼结实侧躺,一具稍微纤细一些,仰面。
根据衣服的腐坏程度,两个虫族应该不是同一时间下葬的,后来进入棺椁的应该是这任冕下的雌君。
埃文犹豫了一下,克制自己的情绪,伸出端起前辈的头颅。
在两具骸骨之间还有一颗没有孵化的蛋,用卡通图案的毯子包裹,蛋壳泛黄碎裂,上面写着[米格]这个名字。
埃文沉默片刻,双手继续稳健的整理骨头。
离开房间,埃文端着烛台,脚步不停的走向下一条隧道。
第五具。
有棺椁,也是两具骸骨。
第六具。
二代冕下,没有棺木。
第七具……
埃文站在第七扇门的门口,烛台散发出温柔朦胧的光,照亮了这扇门。
淡金色的漆料还很新,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华贵异常,门上刻着七代冕下的名字。
[陆邵舒]
埃文抿了抿嘴唇,轻轻推开门,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漆料味道。
屋子里很干净,四周放着整齐的书籍,还有少许的科技产物,只是不能用,中间的位置停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椁。
单人棺椁。
陆邵舒冕下的雌君还活着,几个小时之前,跟随着耀祭司大人离开了孤岛。
关于这点,那位雌君,即前前祭司一直很怨愤。
因为陆邵舒前辈的遗愿是希望他活到三百六十五岁,埃文放下烛台,酝酿了一下,伸手推开棺木。
穿着黑色长袍的朴素尸骨双手交叠,永久的深眠。
棺木普通平常,看上去没有太过让虫族意外的地方,埃文捧起前任冕下的头颅,触♪感微异。
他摸到一个纸条,展开,纸条上用龙飞凤舞的古虫语写的[字付后辈,鳄鱼蜂蜜与苦菜花同吃,大有陈年腊肉滋味,美滋滋]◆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埃文:“……”
前辈真是。
埃文哎了声,心情略复杂,他收敛好骨骸,用入殓的黑色长袍包裹。
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骨骸一起抱起来,一手勾着烛台,往地宫深处走去。
墙壁里钻出黑色的眼球,一个照面就蒸发消失,埃文所过之处,一个污染物也没有。
回来时,墙壁震颤得更明显,碎石滚滚,地底深处传来恐怖的轰隆声。
埃文抱着骨骸走回地宫深处的静修室,把剩下的骨骸聚拢到一起。
不远处的地面突然出现裂痕,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宽,从地面扩充套件到墙壁,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埃文对面的半截走廊像是折断的面条,诡异的掰断。
断裂后的走廊轰然下坠,落石如雨,露出一半上一层的走廊。
“西塞尔,你遵守了约定,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PA的声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地底。
它从深渊之中遥望那一豆灯火,黑色的眼球湖泊剧烈的沸腾,一块比黑色更深,比墨浓重的阴影,自深渊更深处缓缓升起。
那不是躯体,也不是触手,像是一滩缓慢蠕动的,由无数个肉瘤挤压,黏膜连线成,捶烂的血肉和肌理的诡异组成。
大大小小的眼球坠落湖泊,一根粗壮,布满眼球的触手顶端慢慢具现出一张脸孔,它模拟出双手,捧着一双淡金色,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美丽翅膀。
埃文从裂开的缝隙里看到了它。
似乎空间被忽然拉近,又或者是翅膀和精神力湖泊之间的感应。
埃文看到肉瘤深处有一只巨大的,紧闭的单眼,它慢慢蠕动,缓缓的睁开眼睑。
埃文克制不住的颤唞,精神力湖泊砰然炸起涟漪,无数精神力丝线从脑海深处延伸,构筑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PA催促道:“西塞尔,西塞尔,为了自由,为了自由。你还在等什么?”
埃文脸色极其冷漠,他端着烛台,目光落在七个堆叠的包裹上。
然后伸出手,把灯油撒在包裹上。
扔下灯。
橙红色的火苗瞬间吞噬了骨骸,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地宫诡异的安静下来。
一点声音也没有。
墙壁不再震颤,石头不再下坠,跃动的橙红色火苗似乎也被摁下了暂停键。
时间停滞,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埃文看向脚下。
砰。
砰砰——
一股巨力顶着地面,无数只触手无数的黑色眼球从四面八方疯狂上涌。
地面碎裂,墙壁崩塌,整个地宫就像被撑破的口袋,在一瞬间被黑色所包围。
向上!
向上!向上!
没有烧完的骨骸噼啪四散,埃文被卷在碎石中,被眼球挟裹着一层层往上,直到钻出地面,整座地宫烟尘四起,不断下陷,坠落,海水倒灌。
巨枫林在那一瞬间被黑色的粘液和无数的眼球吞噬。
短短三个呼吸,黑色的洪流席卷了整座孤岛,把所有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