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笙摸着下巴:“是舞弊案,还是您哪位待娶公主啊?”
赵越无语须臾,忽然古井无波地问:“顾淮笙,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敢不敢。”顾淮笙连连摆手,一脸惊恐,然而眼里的笑意却粲然灼目:“臣哪敢跟王爷打架啊,又不是嫌脑袋太多命太长,是吧?”
“跟你待在一起,我才是嫌命长,你现在……”赵越及时打住,深吸口气言归正传:“舞弊案由刑部与大理寺着手调查,已经集齐证据,拟卷宗上呈皇上,天威雷霆,已于昨日将在案官员尽数捉拿收监,此番牵连甚广,直接影响到六部既定关系网,经此一案,全盘重洗,皇上那边肯定也会着重严防盯守,接下来当小心行事才是。”
“这是自然。”顾淮笙点点头,端坐没一会儿,就懒骨头似的靠了回去:“漕运那边……”
“这批落网官员中,好几个都跟萧家旁系沾亲带故,虽不及九宗,也算得个萧氏门中之人,想要从中做些文章拉萧家下水不是难事。”赵越分析道:“只需撺掇御史台,以氏族失察之名,御前参萧家一本即可,御史台的段誉青可是出了名的铁嘴执拗,且得理无惧谁撞他手上都照参不误,他要出面,萧家就算不伤筋动骨,也少不得挠一身花。”
“嗯……”顾淮笙食指捋开挡脸的发丝:“那漕运这块,王爷可有中意人选?”
“正赶上三年一度的官员评级,加上这一波动荡清洗,想来今年升降幅度较大。”赵越斜睨顾淮笙:“顾大人这么问,可是心里已有合适人选?”
“如果我没记错,南阳清河的县令任期快到了吧?”见赵越想了一会儿点头,顾淮笙才接着往下说:“此人性子敦厚,为官清廉,短短几年就能将清河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发展成如今富饶繁荣的模样,可见一般,也该往上给升一升了。”
闻言,赵越沉思须臾,看着顾淮笙点了点头,他还要说什么,却被顾淮笙给抬手打断。
“王爷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顾淮笙吸了吸鼻子。
“有。”赵越也轻嗅了嗅:“好像是糊味儿。”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面前的几桌……上的炉子。
“哎呀!我的鱼片粥!”顾淮笙喊着就要扑过去,被赵越眼疾手快拽住了胳膊。
“我来。”赵越拿出巾帕,包住盖子锅柄,这才给端到了一边。
“这么大味儿,怕是不能吃了。”顾淮笙催促的理所当然:“快开盖子看看,还能吃不?”
赵越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而结果自然是……不能吃了。这都煮干全糊在了锅底,就算有浮层看着还行的,也变了颜色,能入口才怪。
“糊成这样,不能吃了。”赵越看了眼顾淮笙的脸色:“要不,我让人去买点别的?”
“算了,还得进衙门报道呢!”顾淮笙情绪低落的叹口气:“有点心呢,凑合吃点垫垫吧,会煮茶么?”
这纯粹是一句废话,赵越都懒得给眼神,从食盒里拿出点心往顾淮笙怀里一塞,就顾自闷头着手煮起茶来,动作行云流水,可比顾淮笙热粥熟练多了。
“慢慢吃别噎着。”虽然总是被烦的不想搭理,但烦劲儿一过,还是忍不住关心,见顾淮笙吃的豪迈,赵越眼皮都跟着跳了跳,忙提醒道。
“没事,噎不着。”顾淮笙三两口就解决了手上这个,还拿了一个投喂赵越,嘴上却比手上的动作欠多了:“噎是噎不着,就是口干,王爷您能不能快些?”
“不能。”赵越刚转晴的脸色又开始冰冻三尺:“噎就憋着。”
顾淮笙啧了一声,便不再凑过去找不痛快了,把赵越吃掉一半的春卷收回,转手就咬掉一大口,自己吃了起来。
“你……”赵越却险些被他这举动惊的烫了手,冷眼瞥着顾淮笙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还真是不讲究。”
顾淮笙……顾淮笙装作没听见,便是喊着干,嘴也没见停下,转眼就解决掉了好几块。
“你别盯我啊,当心茶水,别又给煮干了。”顾淮笙嬉皮笑脸地伸手一指炉子,说的好像方才的粥不是他热的似的。
但显然,赵越不是他,虽然分心,但手艺却有条不紊。
“别急着喝,先放着晾一晾,小心烫嘴。”赵越夹子捏起一杯冲好的茶汤,伸手放到顾淮笙面前。
“谢谢王爷关心。”顾淮笙又不傻,自然不会不知道烫茶要晾,但被赵越关心,他却笑眯眯顺从点头,但随即脑子一转,就生起顽性来,故意凑近赵越打趣:“不过王爷,您说我要是烫着了怎么办?,您会……给我吹舌头吗?”说着还故意吐出来一点,不正经的逗弄,见人被逗得面红耳赤,便畅快地笑了起来。
“顾淮笙你……”
“知道知道,正经点嘛!”顾淮笙及时讨饶打住:“烎王啊烎王,不过是个玩笑,你干嘛这般严肃?你这人,也太无趣了一点,不就是……”话锋一转,又收住了话头:“也罢,这逗趣,自然是要逗知趣之人,王爷素来端正,是臣轻浮了。”
“知趣?”赵越将另一杯夹到自己面前,本来准备伸手拿个春卷的,闻言便沉脸收回了手:“顾大人口中的知趣之人,可是葶香楼那位盈盈姑娘?那的确够知趣的。”
“嗐,王爷真是客气。”顾淮笙瞥着赵越脸色呢,却还是故意呛他:“盈盈姑娘再知趣,哪比的过未来王妃国色天香啊?那可是苗疆土生土养,不止性情直率还敢爱敢恨,看上个汉子,都大方求之,身段妖娆手段一流,王爷能有幸摊上这么个绝色尤物,那才是艳福不浅呢!”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赵越脸色已经彻底恢复了面无表情:“本王不过随口一提,顾大人就这般相护,你就……”
“怎么?”顾淮笙故意挑眉装出一脸玩味,实则眼神却充满着他不自知的期待。
本以为话赶话到这份上,赵越那死鸭子该被激将的松口说点啥想听的了,结果期待半天却是放了个哑屁。
“不怎么。”赵越僵硬地转开脸去,掩饰地端起茶杯掩袖喝了一口:“没怎么。”
顾淮笙期待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呵……”
“那苗疆巫女……”感觉到顾淮笙的情绪,赵越僵硬的转移话题:“可有……”
“暂且没有。”顾淮笙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时辰不早,臣该去衙门了,就先失陪了,旁的事,回头再议。”说完不等赵越回应,笑了笑,转身就下了马车,径自头也不回地朝吏部而去。
第42章 凭什么
夏季初始,若问最轰动朝野的事件是什么,那必然是非春闱舞弊案莫属了。一连数日,都有不同的人被问斩,一斩斩一片,那几天的菜市口啊,可谓是血流成河。
不仅围观百姓心惊胆战看足了热闹,便是得道高僧也被惊动,为免怨气过重冲撞国运,前来诵经超度。
打那经过,离着老远都能闻到熏人作呕的血腥气。
“少爷,改明儿咱们还是绕道而行吧,这里天天血流成河杀气太重,若是冲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果壳儿撩起马车挡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被那股腥气薰得捂住了口鼻,赶紧把帘子放了下来:“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有罪大恶极的也有无辜受累的,只希望经大师超度后,别化作冤魂厉鬼才好。”
顾淮笙听罢不作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随着马车驶离菜市口,闻不到血腥气后,果壳儿才把捂口鼻的手放了下来,却是脑袋瓜转着忽然想到了别的事。
“少爷,您这几日为何老躲着烎王啊?”果壳儿偏头看着顾淮笙,见提到烎王对方都闭目养神雷打不动,心里愈发疑惑起来:“以前烎王要是能找您,您屁颠屁颠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可这几日,人来了您都避而不见。”
其实果壳儿不知道,赵越不止白天串门子吃闭门羹,晚上翻窗也吃闭窗羹,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家里还是去衙门,他都避开与赵越见面。别说是去家里堵不到人,便是衙门好几次,也没堵到过,顾淮笙这人,要贴着黏着谁的时候,就跟鬼一样阴魂不散,但他不愿见谁,滑得跟泥鳅似的,尾巴你也休想瞅见。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顾淮笙就再没见过赵越,对那个名字也是闭口不提,便是谁提了,他也不会给半个眼神。⌒思⌒兔⌒在⌒线⌒阅⌒读⌒
就像现在。
果壳儿说完等了老半天,顾淮笙别说接茬,连眼皮子都没睁一下。
“少爷……”果壳儿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一点:“您跟烎王,又吵架了?”
“你这奴才。”顾淮笙可算睁开眼来,却是敲了果壳儿一记脑瓜崩:“说的好像少爷我之前有跟烎王吵过架似的。”
“您是没明着吵。”果壳儿捂着额头,退后一些:“您就是冷战,哦不止呢,还散播谣言,败坏烎王名声,什么断袖,什么负心汉,哎,还落水病到神志不清呢!”
这台子拆的,都把顾淮笙给气笑了。
“少爷您别笑,您就说奴才说的对不对吧?”果壳儿一看顾淮笙笑,更来劲儿了。
“对,太对了。”顾淮笙露出假笑皮笑的狰狞,抬脚踹过去:“滚出去,胆儿肥的你,连少爷我都敢消遣了,再多嘴一句,就给我下车跟着跑去。”
“别踹别踹,奴才自己出去便是,可别脏了少爷您的脚。”果壳儿躲着就身子一矮,麻溜钻了出去。
耳根子可算清净了,然而顾淮笙闭着眼,心里却忽然烦躁起来,眉头皱了皱,豁然睁开了眼。
“停车!”
马车往前跑了一段才停下,果壳儿撩开帘子,还没来得及询问,顾淮笙就已经低头钻了出来。
“少爷……”
“你们驾车回去,我四处走走转转。”顾淮笙说罢跳下马车,根本不给果壳儿追上的机会,就快速消失在了人流中。
这京城之大,然而有趣又吸引顾淮笙的却甚少,以往心烦了大多去葶香楼听曲儿喝酒,不然茶肆酒楼听书解闷儿,今儿个这两样,却一个也提不上兴致。
“公子,买珠钗吗?”
听到小摊大娘的问话,顾淮笙走了过去,随手挑了几支造型不错的珠钗:“这几支都要了,你给送葶香楼的盈盈姑娘哪儿,就说是姓顾的送的……”
“顾大人还真是风流人物出手阔绰啊。”顾淮笙话没说完,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给打断:“都说葶香楼里的姑娘国色天香,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瞧瞧咱们顾大人给迷的,不就一掷千金博取美人恩么?”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赵宥。
“原来是五皇子。”顾淮笙含笑行礼,视线却瞟向赵宥身边面沉如水的赵越:“烎王。”
“顾大人不是嚷着闹着,非烎王不嫁么?”赵宥亦是瞥了眼赵越的脸色,笑容愈发不阴不阳:“我还当你多痴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另结他好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