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家教]Afterwards 雪城西夜佐

小时,看light阅读成本的英文原版书或是计算简单的微分方程,他从没有问过他修习这么重的课业的原因,而light也从未主动提起过或是抱怨上一星半点。
  也许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害怕去证实罢了。
  有时light也会去逗弄那只食用了碧洋琪煮的白粥后仍旧顽强活着的金毛拉布拉多犬,在难得的晴天里还会带它出去散步,金色的阳光里能看到总是一脸认真的孩子单纯的笑容和那只总是态度冷淡的狗眼中难得的神采。
  有一次他竟然真的问起这只狗的名字来。
  “他没有名字,因为我并不是他的主人,但是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知道我在叫他。”轻轻摇了摇头,light温柔的抚摸过那只金毛拉布拉多的脊背,后者仅仅抬头安静的看了一眼他便重新趴回原位不再动了。
  “我在巴勒莫街头碰到他时,他刚被自己的主人遗弃不久,碧洋琪姐姐说,有些犬类一生只会承认一位主人,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
  “因为不知道他原来的名字就只好一直这样了,我并不是他的主人,但这孩子现在是我的家人了呢。”
  狱寺隼人记得,那天当他试图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细碎的闷响再度敲打在窗户上,小小的孩子看着开始泛阴的天空轻轻的叹了口气,轻轻抚拍过金毛犬的脊背便再度投入到一道计算旋转体体积的题目中,那些繁复的抛物线隔着数米的距离都让他觉得刺眼,于是他便再也无言以对。
  再后来的当他被允许到病房外散步的某一天,他看见light带着一身狼狈与可乐尼洛一同回来,在门口与可乐尼洛分手后小小的孩子带着仍旧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坐在了他身边,
  “light...”盯着小小的孩子脸上被沙石划破的伤口狱寺隼人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今天可乐尼洛老师说我有进步呢!”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盖,light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欣喜,却无疑让他更加恼火。
  “所以呢?你就开心了么?每天做那么多的功课进行这么艰苦的训练是为了什么你想过吗?你到底有没有为自己认真考虑过!我不想你也...”抓住小小的孩子细瘦的肩膀狱寺隼人一下子就爆发了,他只感觉到有很多语句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却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看到小小的孩子在他过大的力道下掩饰住了皱起的眉头可他就是无法放松手上的力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再然后他突然就停住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就是突然能够控制自己了,放松了握住light肩膀的动作,狱寺隼人缓缓将头低下,用过长的刘海遮盖住自己的全部心绪,脑子里似乎乱作一团又似乎仅仅是盯着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呆,一个黑色的小点一点一点移动过来了,那是蚂蚁吗?
  似乎过去了很久的样子。
  最后他感觉到了一个轻柔却温暖的触♪感轻轻抚住了他的肩膀,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天空色的眸子,那中间是一片包容和宁静,没有害怕或是一丝一毫的责怪。
  “当然有考虑过啊,可是隼人哥哥也有过的吧,想要为了某人而变强的心情...”缓缓开了口,light的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仿佛怕吓到他一样却又有着他无法理解的轻松欢快。
  “我啊,想要变强,想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妈妈,以后绝对不会死掉也不会受伤,我想要强大到在任何时候都能全身而退,在任何时候都能够保护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所以学习对我来讲并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情,能够像这样不断成长我觉得很开心啊...”
  “light...”
  “就像可乐尼洛老师说的,不管情况再怎么恶劣,我都要活下去,否则有人会伤心的,在这里这段时间我也过的很开心呢,我认识了好多很好很有趣的人,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我并不是一直在读书或是训练啊,我也做了很多自己喜欢觉得有趣的事呢,要趁着可以的时候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的道理,就算是我也是知道的。”
  “我真正想做的事,就是和大家在一起呀!”
  “......”
  狱寺隼人曾经无数次的阻止自己试图在他人身上去找那个人的影子,只是到了那一刻,他才终于知道,终其一生,自己都无法从这种蚀骨的毒药中逃离了。


☆、第 34 章 ...
  后来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个人。
  似乎是整个月份中下了太多的雨,接近12月的时候,整日氤氲着水汽的天空竟然开始放晴了,太阳显得圆而小,不甚明亮的挂在遥远的天边,气温开始回升,连日积累下来的潮气萦绕在感官周围引得全身泛起不舒服的感觉。
  看来今年,是不可能会下雪了。
  抱着手臂倚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盯着天空上那个不知疲倦的发光体,狱寺隼人钝钝的想着,一种略带温暖的困倦感就慢慢侵袭上了眼角,心绪慢慢沉淀下来,听觉渐渐放远,回廊中寂静的甚至听不到雀鸟的鸣叫声。
  医疗部的建筑在整个宅邸中算是最偏僻的一部分,除了医护人员平时鲜少有人会来。
  眼皮渐渐感到沉重,狱寺隼人有些迟钝的呼吸着或许是那一年冬天最为温暖的一个午后,无数的阳光略过屋檐从天空中洒照下来,闭着眼睛仍然能感觉到足够的热度,然而一阵缓慢而均匀的脚步声突然就从回廊的另一头传送过来,没有由远及近的缓冲,皮鞋根底踩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并不刺耳却突兀的凭空。
  “睡在这里的话,会感冒的吧。”
  仿佛被包裹在棉絮中,那一把声音熟悉到过分又不甚清晰,柔软的涌入他的耳蜗又像做梦般恍如隔世,睁开眼睛等待着他的一定是又一个荒诞的梦境。
  只是哪怕在最漫长的梦魇中,他也从不曾清晰的看到过那个人的面容。
  他真的受够了!
  猛得睁开眼睛,所有的光线争先恐后的涌入瞳孔刺得他眼睛生疼,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混乱的光和影,狱寺隼人不禁有些疑惑这场梦境怎么还没有尽头。
  可是光影交错的中间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影,连对方白净衬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都随着风一并被吹送过来,那人细瘦的剪影被略过屋檐的阳光投射在地面上,浓浓的影子上方投影出一片真实。
  “...十...代目?”
  眼睛终于完全适应了正午的光线,眼前的影子与记忆中关于那个人的最后影像完全重合,不同于教堂中精致人偶的呆滞,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中流转着的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淡淡神采,梦境中关于他的模糊轮廓最终完全清晰。
  “是十年后的狱寺君吧,这么看的话真的没有太大的变化呢...发生了点意外,被十年火箭筒打中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
  “说起来这里是医疗部吧,狱寺君你...”
  狱寺隼人不知道自己当时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他只记得那个人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就停了下来,他再没见过的温软微笑缓缓消失,那个人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他无法形容的无可奈何。
  “狱寺君你...现在还好吗?”
  在距离他有段小小距离的回廊下坐下来,倚靠着另一根被阳光晒得有些温度的另一根柱子,那个人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说,状似漫不经心却带着浓浓的关心意味,潮湿的感觉弥漫上来,心脏抽[dòng]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狱寺隼人再度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此时此地,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如同记忆中他最熟悉最怀念的一般,没有虚伪,没有做作,没有任何的冰冷僵硬公式化。
  那是他所认识的最初的泽田纲吉。
  “...还好,前段时间受的伤几乎好的差不多了,请您不用担心。”
  犹豫着斟酌该说出口的话,脱口而出的语句却仍旧僵硬。
  “大家呢?”
  那个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声线仍旧有着十足的成熟和冷静,而此刻那个人仅仅用那双大而平静的浅褐色眼睛看着他,唇角带着永不消退的浅浅笑意。
  “也都很好,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也都很健康...”
  “那就好。”
  起风了,那一年冬天最温暖的一个午后的阳光渐渐被云所遮盖,阴影笼罩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思\兔\在\线\阅\读\
  “看样子今年冬天的雨水很多呢,又快要下雨的样子...”
  遥望着天空的另一边,那个人目光带笑的看向他的方向,只有他知道那个人此时有多勉强,可是那个人还能说什么呢?
  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在落了一整晚雪的黎明死去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被所有人当做过去遗忘的那个人应该是他,失去那么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未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他不懂他不理解他不明白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人一直都还欠他一个答案。


☆、第 35 章 ...
  后来他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很多事就已经无可挽回。
  “...这样就可以了吗...”
  云朵越加聚集过来,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凝结,整个气压低得全身仿佛被施加上了一层厚厚的束缚。
  “...狱寺君?”
  似乎是没听清他所说的话,那个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和惊讶,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只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可以了吗?只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就可以了吗?就这样什么也不说直到最后都是一个人就可以了吗?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十年后的你或是整个彭格列家族怎样了吗!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现在的我们到底是怎样想的吗!”
  狱寺隼人知道自己的自己眼中一定满是疯狂,肩膀抖动着疯狂的喘熄着,此刻的自己就仿佛做着无谓的困兽之斗般悲哀且绝望。
  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令他每一秒都怀疑是梦境的,不知何时会像彩虹泡沫一样消失掉的虚幻。
  “......”
  那一瞬间那个人愣住了,怔怔的看向他表情茫然的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然后慌乱一点一点沉淀下来,那种他熟悉又痛恨的温柔而悲悯的神情浮现了出来。
  “大概...猜得出来的...狱寺君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的话,十年后的我...死掉了吧...”
  他看着那个人的嘴唇在动,在耳朵接受到资讯传达到中枢神经得出他能够理解的资讯之前,雨水一滴滴从天空中落了下来,一点一滴掺杂进那个人本就不大的声音中。
  那个人的声音被越加大的雨声所遮盖,但他的表情真的平静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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