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刚上楼梯,迎头就是一名船员,但对方没抱枪,要去掏**的武器,动作显然慢了。谢秋歧抬手一枪,将那喉咙射了个对穿,尸体从楼梯上摔下来,他接下尸体,温热的鲜血浇到他脖子上,与拍在脸上的冷雨形成对比。
再登上二楼,走道上没有人,他隔着门等了一会儿,敲了敲门。
有人来开门,谢秋歧一枪毙命。
船员倒下去,里头有人叫起来:“来人!有人劫船!来人啊——”
驾驶舱里有四个人,大副、二副、三副和一名后勤。见有人闯入驾驶舱,二副拔枪攻击,谢秋歧随手拉过旁边的椅子,以椅背为盾,蹲在椅子后前进。眼见后勤护送着船长就要逃跑,他将椅子甩出去,“哐当”将驾驶舱门拍上。
四位同时抖了抖,胆战心惊地面对着这个男人。
谢秋歧站起来,敞开外套露出两把机关枪,笑笑:“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我能出这道门。”
船在台风中剧烈地摇摆起来,巨浪抬起船尾,将它高高地往上抛,船身倾斜将近45度。
谢秋歧两手各持一枪,身体在地板上滑过,两边持续炸开的火光强烈到他看不清楚目标。枪声伴随着子弹壳乒乓落地极其富有节奏,地板上很快落了一地的弹壳。那发烫的金属壳擦着谢秋歧的头皮过去,燎掉一缕头发。
弹匣打空了,他来不及换,所幸扔掉枪空拳应敌。二副也打空了手枪里的子弹,军靴一抬,千钧之力扫向他的脑袋。船尾沉下去,船头翘起来,那腿不仅扫空砸在沉重的操作台上,整个人顺势往后倒,砰地被甩在玻璃窗上。谢秋歧眼明手快抱住了方向盘,圆盘不受控制地疯狂打转,船体已经是一只跷跷板。方才拍门的椅子滑过来,谢秋歧腾出一只手抄起来就往二副身上砸。二副侧身避开那致命的木器。
三副见状要来帮忙,他已经受伤了,仍然拼命地冲上来,用皮带勒住谢秋歧的脖子将人生生拖开。两人合抱滚到窗户边上,二副沉寂挣扎着爬起来,冲上来杀红了眼睛:“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谢秋歧一手卡着脖子上的皮带,双腿蹬地,被勒得几乎产生脑袋爆裂开来的幻觉。他去够掉在操作台下面的一只扳手,指尖用尽全力将那扳手抡起来往三副脑袋上砸。
“啊啊啊啊——”
砸没砸中他是看不清楚,但脖子上的皮带一松,听见三副的鬼号声,大概也知道砸中了。
天旋地转的视线里,谢秋歧企图扶住什么平衡一**体,一颗子弹突然从后方正中下腹。他只觉得肚子一凉,剧烈的疼痛仿佛另一条皮带抽中他,他张了张口,想发出一声疼痛的呼声,但没叫出来,他只来得及捂住肚子,眼睛甚至没能对准焦,看一看是谁开的枪。
玻璃上拖出一条殷红的血痕。在朱砂色的世界里谢秋歧努力地抓住了一点神智,视网膜上出现二副得意的笑脸,张狂的表情很快化成了海盗旗上狞笑的骷髅头。那是死神降临的征兆。
——我要死了吗?
他仿佛能听到二副匍匐的声音,特别重,特别闷,像个笨重的麻布袋子在地上拖拽。谢秋歧在心里估算,二副手上的枪肯定是只有一颗子弹,这颗子弹现在就在他的肚子里,所以二副没能补上第二枪直接让他毙命。
这是反击的绝好时候。
但肚子上的疼痛几乎把谢秋歧的注意力完全击垮,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受伤可以这么疼。二副靠近他,他要徒手杀了谢秋歧。谢秋歧的心跳不能再快了,有一瞬间他脑袋里是空的。
然而变化就出现这时候!船体再次掉换角度,船尾陡然被掀到风口浪尖上。
二副好不容易爬了一段又被甩出去,头狠狠撞在储物柜的边角上,颈椎当场断裂,健壮的海盗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死了过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秋歧捂着肚子,浑身汗湿,脸上半是血液半是灰尘,勉强从窗边爬起来,他像是在地狱里里淌了一趟回来的,踉踉跄跄地挨到了驾驶室的门边。离开之前他回头确认了一眼,四具尸体完整无缺。
门一开,新鲜的海风和雨水将他身上的血气冲刷走,他贪婪地嗅了一口空气。
“谢,我这边搞掂了,全部清除。你怎么样?”牧羊犬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谢秋歧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抱着门:“还好......嘶......已经控制驾驶舱,但你可能要来接我一下。”
牧羊犬见到人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一边通知卡明的人从海岸出发与他们汇合,一边将谢秋歧扶进下面的休息室。
土行孙的哥哥和医生在那里。侏儒海盗正睡在简易的行军床上,兄长的模样和弟弟有八分像,不同的是,这位毛发过于茂密,也许卧病在床太久没打理,他的脸几乎被淹没在头发和胡子里,原始人似的。被子下面露出一截玩偶般的短腿,膝盖肿得比拳头都大。
医生也正结束他的工作:“我给他注射了一点吗啡,他至少能睡到明天下午。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我……我可以离开了吧?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
牧羊犬瞪他:“没看到这么大一个伤员在这里吗?赶紧给他止血治伤!”
可怜的医生给谢秋歧看了伤:“他要立刻做手术,子弹的位置不太好,骨盆伤了,搞不好会残疾的,甚至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说!”牧羊犬不耐烦地催促。
医生无辜地看着他:“可能会影响……影响那啥功能。”
饶是能说会道如牧羊犬竟然被噎得无话可说。
谢秋歧已经很虚了:“先取子弹吧,真的影响了再说。”
保命要紧。他想,好起来再回驾驶舱给二副补一记扳手。
外头雨势开始大了起来,卡明跟着手下上船的时候,甲板的地面湿滑得几乎站不住。
他指挥人上下搜巡了一遍货船,又绑出两名船员,这艘货船才算真正被掌握住。
“少校,船上还有好多补给!”手下兴奋地来报告:“水、油、食物,还有金条、宝石、武器。我们算是发了,就这一船的东西,下半辈子都足够活了。”
卡明明白了,海盗截下的东西都在这条船上呢:最终海军少校把握住了驾驶舱里的船舵,高兴地一挥手:“回港——”
作者有话说:
谢秋歧:青春正盛就得了隐疾,我真是太难了。
第39章 钻石在哪里?
谢秋歧觉得心跳很慢,麻药使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天花板上有一片蜘蛛网,新网旧网套叠勾连,千丝万缕从头顶垂下来。他一会儿见到郑克对他说我爱你,一会儿是二副得意洋洋的脸,再过一会儿,胡乔波的死状浮现出来,混乱的面孔重合、错位、变化,他像那只小心翼翼的蜘蛛,唯恐苦织的世界,落得破碎的下场。
他想,人生,究竟是兜得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用手术钳夹出一枚血淋淋的金属子弹放在他面前。
“拿出来了。骨盆应该没有骨折,比想象中好,我就不动手术了,外贴药膏吧,保守治疗对身体损伤还小点。”医生说。
他点点头。外头狂风暴雨,船晃得厉害,他却觉得安心,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后来有人把他抬到担架上,颠得太厉害了,把他颠醒了一次,但身体实在累,很快又昏过去。
这一觉没有做任何梦。仿佛是郑克在旁边说了什么,他懒懒地睁开眼睛。
郑克身上包一圈纱布,他身上包一圈纱布,成双成对的伤员。场面十分新鲜。
“我已经拍了照,谢,以后你不给我加工资,我就把这张照片往外传。”牧羊犬笑得龇牙咧嘴,晃晃手里的手机。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网①提①供①线①上①阅①读①
刑知非把他开启:“你别胡闹,我看还是要再找个医院全面做个检查,至少照个片子看看。这个医生做得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要是做得不好、留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骨盆受伤不是闹着玩的,我叔叔得过一次,做手术都要签风险协议,瘫痪了不负责的。”
谢秋歧轻轻咳了一句,声音还低:“不用。”
“要。”郑克握着他的手:“我去联络从前给我专门看病的医生,他是华盛顿大学医学系内科主任,肯定比这庸医好。”
谢秋歧还要说,郑克赶紧先顶回去:“我说要就要,这事没道理讲。”
小少爷一向脾气是最好的,难得这样搞专制。
牧羊犬要开口,“刚刚那个医生说后遗症……”
还没说完,叫谢秋歧一记眼刀杀过来,赶紧闭嘴了。
郑克不知所云,黑人杀手硬生生拐了个弯:“……说后遗症是绝对不会有的!对,绝对不会有的。不过再看一看别人也不是不可以嘛……”
谢秋歧知道郑克不会善罢甘休:“我答应你,再找个其他的医生看看,你就别劳动人家主任了,大老远地跑过来。况且你联络旧人,说不准会把郑士华引过来。我看这医生也不见得这么差,没点本事不至于呆在海盗头子身边伺候这么久。”
他说得也有道理,郑克只好退一步。
“德尔,医生和那土行孙的哥哥呢?”谢秋歧问。
牧羊犬说:“人都关在马厩里了,卡明说,等你好点,他和你一起问话。”
谢秋歧支起身体:“现在去。”
马厩里潮湿,腿脚不好的海盗疼得脸色铁青、嘴唇灰白。饶是这样,他忍着剧痛,一点声音不发。
谢秋歧见他如此能忍,暗道这对兄弟的性格竟迥然不同,土行孙易怒暴躁,他哥哥却是个阴沉冷静的性格,恐怕是个城府颇深的,换货的事情他应该也参与了不少。如果不是这位兄长久病缠身,两兄弟认真合伙起来对付谢秋歧,谢秋歧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卡明见他走路都勉强,皱眉:“怎么就下床了?”
“没事。”谢秋歧摆手:“继续吧,不用管我。”
卡明看看腿疼的海盗:“嘴巴硬,又特别耐痛,比蚌壳还难伺候。”
谢秋歧想了想,让人给海盗喂止疼药。二十分钟后,药效上来,海盗的脸色明显松缓。
“海盗常年在海上生活,风湿、关节炎是职业病,你又膝盖受伤了,病症就更明显,疼起来生不如死,还说什么话,能保持理智就已经很不错了。”谢秋歧笑道:“好点了吧?”
那海盗冷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秋歧放下语气:“莫斯利先生,你们这些海盗没有任何信誉,答应了我谈合作的事情,反手就把我卖了,让我和卡明自相残杀,还调换了我的货物。你说作为回报,我应该拿你怎么办?听说迈阿密很多船主吃过你的亏,我把你交给他们怎么样?说不定会被挂在船桅示众,再风干成腊肉?或者直接交给海军?听说监狱里有不少变态,专好侏儒、残疾这一口?”
“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