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怎么卖?”
“三文钱一个。”猪蹄价贱,镇里一只猪蹄卖六文,村里三大爷家的猪蹄五文一只。平哥儿将价格定在三文钱一个,陈老爹觉得有点贵,可想想这味道,却又觉得值。
“三文钱一个?”说话的人明显有点懵,拿眼瞅着箩筐,箩筐口有布盖着,看不到里头的猪蹄是什么个头。
陈玉平笑着揭开了布。
猪蹄的个头不算大,却也说不得小,挺大一块,肥嘟嘟油光色亮浓香扑鼻,就恨不得手抓一块,搁嘴里大口的咬嚼,吃起来定是十分的够劲够爽。
瞧着乡亲看直了眼,有些反应不过来,陈玉平便将布重新盖好,沾上了灰尘可就不美了。
就见那人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笑了:“倒是不算太贵。”说完话,他挑着担子急匆匆的走开了,仿佛后面有什么追似的。
再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真掏出三文钱买上一块尝个味道,回家去婆娘不得给他一顿死揍,三文钱呐!想想还是小命更重要。
到沈家屋时,已经有不少摊子支起,场面有点儿吵杂,却也还算规矩。
陈老爹领着儿子来到苦竹村这边,挑了个还算显眼的地方,麻利的将摊子支起。
这摆摊,也不是随便摆,每个村子都会分出块地方,有大有小,端看村子大小和过来摆摊的人数,这地也不是固定的,会轮着来并不偏心哪个村。
因着这份公道,前来赶集摆摊的乡亲,都会很乐意照着沈家的规矩走。
陈平玉还有点放不开,陈老爹笑了笑,并没有勉强他,开始吆喝起来:“麻辣酱猪蹄,有滋有味儿好下酒,鲜香虾酱馒头,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吆喝的声音也不能太大,一个两个都扯着嗓子喊,整个集市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
“酱猪蹄怎么卖?”问话的是巡逻的沈家子弟。
“三文一个,可以尝尝味道。”陈老爹递过一只碗,碗里有切成小块的酱猪蹄,每个小块上都插着个小竹签。
沈家子弟尝了一块:“行,给我来两个。”
“好勒。我家的虾酱馒头要不要来两个?味道也是极好,一文钱一个,里面抹了虾酱,很鲜香味美。”
“来两个也行。”
陈玉平做的酱猪蹄,香是真香,只要从摊子旁路过,都能闻见这浓郁的香味儿,一把就能将人勾住。
十有九个会过来问问,开始问了,九个里头有三五个会掏钱买。
没多久,满满一大盆的酱猪蹄便卖完了,虾酱馒头还剩了小半,当然馒头的数量也比酱猪蹄要多得多。
“满打满算也就摆了一个时辰吧。”陈老爹看了眼日头,笑得眼角都起了深深的笑纹:“还担心卖不完呢,早知道该多买些猪蹄。”
陈玉平也很高兴:“下回赶集咱们有经验了,多买些猪蹄酱着。”
大些的猪蹄他切成四块,小些的猪蹄切成三块,除去成本赚得不算多,但也算是有些利润。
“午时前咱们肯定能卖完,可以赶回去张罗午饭。”
出来时,想着赶不上回去张罗午饭,怕饿着陈老汉父子俩,特意留了馒头和虾酱,灶上炖着个骨头汤,让柳桂香时不时的去看两眼,午饭就这么先凑和着。
哪成想买卖这般容易,比预料中的要好卖的多。
很快虾酱馒头也卖光了,这么快的速度,旁边的摊子看着眼热。
“以前真不知道,平哥儿还有这手艺。”
“是啊,这酱猪蹄卤得可真香,也难怪三文一个都有人要。”
“平哥儿有了这手艺,便是生育艰难,也不用担心没有人要了。”这话说得就有点恶意。
温和的陈老爹听着不痛快了,收了脸上的笑:“好歹我家平哥儿有手艺,人也周正整齐,不像你家哥儿,胖得都走不动路,这后半辈子是有的愁了,还是多多挣些钱给你家哥儿傍身,省得日后连饭都吃不上。”
“就是个嘴碎的,平哥儿甭搭理他。”回去的路上,陈老爹细细声地安慰三儿子。人好不容易见活泼些,可别又钻了牛角尖。
陈玉平是压根没将这话放心上,笑道:“阿爹,我吃食做的好,能赚钱,这是眼红妒嫉咱们,他说这话,我听着反而高兴。”
“对,咱们确实该高兴,今个挣了不少钱。”
“得有好几百文吧。”陈玉平粗粗的算了下,将成本刨掉:“估摸着纯利润也得有两三百文。”
“回去数数就知道了,反正时间来的及。”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十点十分有加更,今天也是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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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到家后搁下担子,父子俩迫不及待的从匣子里倒出铜钱,一文一文堆得像座小山,沉甸甸的很压手。
“有五百多文呐!”陈阿爹满脸惊喜。“就摆了这么会子摊,竟能挣这么多钱。”
“酱猪蹄备得足些,咱们还能多挣些。”听着这铜钱声儿,陈玉平觉得心里特满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五百多文,猪蹄的成本要高些,得对半算纯利润,虾酱馒头一文钱一个,看着价不高,利润却比酱猪蹄大,都是自家的没花钱买。
把买猪蹄的钱算出来,然后是花椒八角桂皮三样大料,剩下的近三百文就是纯利润。柴啊,油啊,盐啊这些琐碎,就没往里扒拉了。
陈阿爹喜滋滋的稀罕了会,然后将钱往三儿子跟前推了推:“这钱你拿着。”
“阿爹,这是干什么。”陈玉平皱着眉头:“不用给我这么多。”他一文一文的数,数出一百二十文:“阿爹,这些算我的,剩下的你收起来。”顿了顿,又说:“虾子是阿弟笼回来的,得分他一份,还有二哥家。”
“也行。”陈阿爹没多罗嗦:“平哥儿长大了,也能挣钱了。到二十七的赶集日,咱们多备些猪蹄和馒头,我琢磨着能多备一半的份量,你觉得呢?”
“阿爹说得没错儿,说不定我还能捣鼓出别的吃食。”
陈阿爹笑得眉眼慈祥,没忍住,伸手揉了把三儿子的发顶:“爹相信你。”
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香喷喷的饭香,陈原秋三步并两步冲进屋里:“阿爹三哥你们就回来了!生意是不是很好,是不是很快就卖完了?我三哥做得吃食,我就知道肯定可以卖完。”
“卖完了,卖得很快,还没到午时我俩就回来了,这回该听原秋的,多备些也能卖掉。”
陈老汉接了句:“卖完了好,有了这回经验,下回赶集就多备些,咱们不图挣多少钱,稳打稳扎的来。”
“三哥,咱们挣了多少钱啊?”陈原秋很好奇,双眼发亮。
“有五百多文,把成本刨除也有近三百文。”
陈老爹将早早准备好的二十文拿出来:“平哥儿说虾子是你笼回来的,虾酱馒头得分你点钱,这钱你拿着,你二哥也有份。”
“还还有我的钱呢。”陈原秋意外的很,愣神了下,这才伸手把钱接过来:“三哥,真是我的亲三哥嗳!”笑得见牙不见眼。
陈老汉吧嗒着旱烟,瞅了眼傻傻的幺儿,又看了眼正在摆碗筷的三儿子,心里无比的舒畅乐呵。
下午没事,陈玉平和阿爹去了趟二哥家。
陈老爹将钱给二儿媳,陈玉平在旁边逗巧妞儿耍,巧妞儿咧着嘴笑,小胳膊小腿动得老有劲儿了。
“这钱,这钱咋还给我了。”柳桂香不想接,她觉得亏心:“也没做什么呢。”
“一码归一码,兄弟间情分是情分,这做生意,就得讲究清楚,你收着。”陈老爹见二儿媳沉默不语,又道:“平日里,碰着这么些琐碎,是不该分这么清,今个这事不同,它是生意,是挣钱的买卖,和平日的人情往来不一样。”`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陈玉平在旁边道:“二嫂你收着,二哥那边,我会跟他说说话,这买卖不是一次两次,卖得好每个月的赶集日都会去摆摊。挣钱是挣钱,二嫂不收这钱,我心里不踏实。”
话说得透亮,柳桂香到底还是收了钱,一颗心暖乎乎的。
陈家穷是穷了点,可这人呐,个个都是好的,厚道有良心。
挣了点钱,陈玉平有些飘了。
次日清晨他早早的起来,去了三大爷家买了四斤五花肉,他要做道地地道道的红烧肉给家里人尝尝味儿。
陈老爹看着他拎回来的肉,有点生气:“你这孩子咋乱花钱?”
他还不知道三儿子花两百文买大料的事,陈玉平不敢拿出来,偷偷的藏自个屋里,要用的时候才拿一点点。
“这叫什么乱花钱,阿爹,咱们昨天挣了点钱,就该庆祝一下,弄点好吃的,都高兴高兴。”陈玉平见阿爹还是拧着眉头,又道:“阿爹,就这一回,我想着捣鼓捣鼓红烧肉,要是味道好,兴许也能拿着摆摊。”
买都买了,能怎么着。陈老爹只得道:“下回不能这样,你的钱好好攒着,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去买。”
陈玉平自是一叠声的应着好。
和酱猪蹄相比,这红烧肉自有一番美味,其香味也很浓郁,能把人的魂都勾住了。
昨儿有村里人买过酱猪蹄,一闻着这红烧肉的香,脑子管不住脚,待回神时人已经站到了陈家屋门口,腆着个脸问:“今个这酱猪蹄卖吗?仿佛还要更香些。”
陈老爹没在屋里,午饭有三儿子张罗,他就去田间帮衬着。
“不是酱猪蹄,是红烧肉,二文钱一块要不要?”陈玉平拿着筷子,用巧劲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碗里。“你要不要?”
二文钱一块,贵是真贵,个头不算小,一口估计吃不下。
红烧肉搁近了些,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带着一股子热气儿,把人薰的脑子都有些发懵,二文钱一块,贵啊!纠结是纠结,舍不得,手却往兜里掏,嘴里说着:“来来来三块。”
三块六文钱,陈玉平将碗也给了他,让他吃完记得还碗回来,要不然,下回就不做他的生意。
就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熟悉的很。
这人花了六文钱,买了三块红烧肉,端着碗走过半个村子才归家。
一路上,惹得不少村民纷纷看向他,围着问个不停,眼睛盯在红烧肉上,都舍不得眨眼。
这肉得二文一块啊,贵,太贵了。
很多吃不起,再怎么馋,兜里没钱也没办法,只得拼命的吸着这香味儿,仿佛多吸两口就是赚了似的。
也有少数几个,家境还算富裕,有几个闲钱。
实在是馋得慌想吃,匆匆忙忙的往陈家去。
一个两个三个,拿着钱上门来买,二文一块,多挣啊,有钱不挣是傻子,陈玉平卖了!只留了六块在柜子里,给家里人尝个味,剩下的全卖光了,还有后面要买,来迟了,没买上,给预定了明儿的份。
待陈老汉他们三个归家来,听说了这事,懵得就跟天上掉了钱低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