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传。便叹难怪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春日,南宫霁虽少了游山玩水的闲情,然为利奔忙,不亦乐乎!
木材上的收益已稳,李琦近来的心思一尽用在了药材铺里。南宫霁非此中内行,自也插不上手,而如今手头有些余钱,便想投在那扇子上。
当下寻思着若要在这扇上下功夫,无非便是盘下间铺子自为营生,然而仅凭宋美人一人之力,每日最多也只出几把,乃是远不够的。知春知晓后,传话来说有法可想。数日之后,竟便果真送出了数十把扇子!南宫霁惊诧之余,也发觉这扇子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令其道:“有些是美人当初闲时所作,有些是近身宫女所绘。知春说,宫人手笔或难免粗糙些,然做工是精细的,权当充个数,价钱上短缺些亦无妨。”
南宫霁细细看过,道:“笔法虽有欠缺,然也得了美人真传,倒难为她这功夫。”
令其道:“郎君有所不知,宋美人近来是得了清闲了。”
南宫霁笑道:“统领六宫自有林昭仪,她区区一介宫嫔,要不清闲也难。”
令其道:“此‘闲’非彼‘闲’,乃是昭仪近来无暇与她为难了。”
南宫霁抬头“哦”了一声,道:“这倒是奇事!”
令其凑近:“近来宫中又新晋两位美人,听说娇媚不可方物,官家甚爱!这不,林昭仪便又。。。”
南宫霁一时怔住。半晌,沉吟道:“令其,吾是有多久未尝进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了这么多天素,明天上小荤!
第50章 新欢
四月的阳光尚是软和,绿波荡于御湖,柳色渐入浓郁。琴声清灵,悠扬回荡湖上。时而风起,道道涟漪缠绵缱绻,拂来漾去。
湖心亭中,残局将尽,佳人素手,欲落不落,柳眉轻蹙,正是踌躇。清风兴起,衣袂飘舞,何处飞花沾罗裙。
凭空间,南宫霁似觉自己如牛闯斗室,坏了一室清幽!然而琴声已戛然而止!碧裳佳人静坐案后,垂眸一笑,万种风情。
越凌看似今日这棋性不甚浓,见了来人便起身道:“汝等且下去罢。”
碧裳女子依旧是一笑,福身轻诺。那侍棋佳人却大不情愿,嗔道:“回回如此,官家兴来则召。。。”
越凌一蹙眉,碧裳女子忙上前拉了那含嗔带怨之人,匆匆离去。
南宫霁倚栏而立,摇扇轻笑:“官家对佳人,可少了些耐性。”
越凌哼了声:“朕倒忘了,南宫世子原是花间情圣,这许久未曾露面,想是又添新欢了罢。”
听去似玩笑,却又显带不悦。
南宫霁心下叫屈:这不教常入宫的是他,如今嗔怨久不谋面的又是他,果真天子脾气!且还提甚新欢,岂非本末倒置、颠倒黑白?心内酸意翻涌,未加思索便道:“官家抬举微臣了,臣如今是今非昔比,哪来闲心养闲人?倒是官家身侧,莺啼燕绕,景致大好,着实教人称羡。”
越凌似觉着,凡与这人相斗,他素来是处于下风!无论弈棋、习射,还是钓鱼,甚至当下这---斗嘴!
忽而便有些沮丧,道:“吾只是独自无趣,才与她们消磨一时片刻。说来旁人指摘朕也罢了,你竟也以为吾果真那般荒唐?”语出落寞,似带极大委屈。
南宫霁心中某处顿一软,笑道:“吾不过玩笑话,你怎又当真了?罢了,休再提此!天色晴好,吾来时见园中牡丹初放,且去瞧瞧?”
皆说洛阳牡丹甲天下,南宫霁当初虽因时节之故,并未能赏得,然今日观这梁宫中的花,想来较之西京应是丝毫不差!看来情致之说,多还在于心。
徜徉花海,越凌脸上阴霾早已一扫而光,笑道:“当初,吾最恨便是每年春秋之时赏花游园!那时花纵再好,吾也无心观赏,只知年年此时,要为几篇诗文而苦尽心机!花尚未赏,诗却要先成,总怕做得不好,爹爹不悦。。。”
南宫霁亦笑:“这便难怪,当初吾初赴这赏花钓鱼宴,太子殿下便称病,想来乃是空空之疾啊!”
越凌不解。
南宫霁一拢折扇:“胸无成竹、腹无完稿,可不空空。”
越凌大笑。
日渐西沉,园间花好,且缓缓归!二人且走且谈笑,不觉便到了坤宁殿前,但见宫前一干宫人肃立,远远便能闻得叱声。
越凌皱了皱眉,欲绕道而行。
昭明却道:“那看去似杨美人,恐是又惹祸了!官家还是去瞧瞧罢。”
南宫霁抬眼瞧去,那跪着的粉衣女子看去确似方才亭中之佳人。
越凌道:“日日便只知招惹是非,除此再无他事可做了么?”所指不知是林昭仪,还是杨美人。
林妃正在气头上,但见官家驾到,礼数未尽,便先历数美人之罪。
越凌看去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欲弄清甚么缘由,只轻描淡写道:“她初入宫,偶若犯过也是寻常,何须惊怪?而汝统领六宫,德行为众人所仰,下若有失,汝难道无需自诘?”
林妃闻此非但未显愧色,且还反诘道:“官家这是偏袒贱婢!”
官家怒色顿显,叱道:“朕处事,容你置喙?”言罢拂袖而去,但凭一干宫人在后伏地不起。
林后既怒且恼,正欲再拿美人开刀,却闻内官宣旨,令美人回宫梳洗暂歇,晚间待召。眼看杨妃接旨,趾高气昂而去,林妃只徒生一腹怨气,却无可奈何。
月上柳梢,已近二更,值夜的黄门也已有了倦意。忽而闻见人声,由远及近。须臾,阶下一女子之声道:“杨娘子来见。”
黄门略一犹疑,道:“娘子稍候。”便匆匆入内去了。
殿内,一局双陆又近尾声,数名宫人正在桌前围看热闹。
南宫霁捻着两粒骰子,在掌心搓了搓,忽而投将出去,瞬间众人皆屏气凝神,有人甚攥拳凝眉,待那骰子慢慢停将下来,便有人叫道:“二四!”
南宫霁摇了摇头。亦有人在侧叹道:“可惜。”
越凌嗤道:“南宫世子不是自命双陆天下第一么,今日这是时运不济?”
南宫霁挥开扇子,道:“非也非也,臣只自命蜀中第一而已,天下第一尚待时日?”
众人皆笑。
此时闻黄门入内奏道:“杨娘子殿外求见。”
越凌甚不耐烦:“她来作甚?”
昭明轻声禀道:“官家白日里确有旨,命她于宫中待召。”
越凌道:“既是待召,便教她回宫等着去。”
昭明面露难色。
南宫霁淡淡一笑,合拢折扇:“今日这局,僵持下去恐到半夜,不如改日。。。”
越凌脸色一沉。
昭明忙凑上:“官家早先有谕,宫门此刻尚未落锁,然若过了二更,便。。。”
越凌一把将手中的骰子掷将出去,一字一顿道:“那今夜便教他留宿宫中!”
通明的灯光下,南宫霁见那人脸色依旧带些潮红,看来是酒意未消。
二更鼓过,偌大的殿中,惟余下一人。
桌上残局早已撤去,南宫霁百无聊赖,静坐拨弄着烛芯。忽闻身后窸窣之声,回头,那人不知何时已倚在了门前:一身雪白中衣,外袍随意披于肩上,一头青丝懒散缠绕腰间,额前几丝碎发平添几分常日不可见的烂漫天真。
静坐之人略一怔,便起身微笑:“美人已离去,官家可是懊悔了?”
那人嘴角扬了扬,看去无限骄傲:“宫门已落锁,南宫世子可是懊悔了?”││本││作││品││由││思││兔││网││提││供││线││上││阅││读││
南宫霁凝视他片刻,笑容渐敛。几步上前拉起他径直向寝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gouyin这词是不是限制词。。。
第51章 隐疾
御榻上,二人相偎而躺。
南宫霁忽而出声:“说来今日未尝离去,是有些懊悔,然事已至此,不论虚实,佞幸这罪名臣已然担下,未免日后再多懊悔,倒不如今日便将它坐实。”
似乎毫无防备,越凌便已教席卷而来的风浪掀卷进了那渺无边际的汪洋之中,沉浮不由己。然而,他又似从头便无心抗拒。
美人如玉。桃花面,粉光若腻。所及处,细润如脂,腮晕潮红,媚态如风。一时浓睫翩起,清眸流盼,可不教人痴醉?
如奉珠玉在手,南宫霁小心翼翼。
细吻如蜻蜓戏水,爱(坑)抚似轻风拂柳。身下人已渐沉溺,美目轻阖,微启的粉唇间时而传出一两声轻吟,闻若幽兰。
心念动起,长指三拨两弄间,衣带已开。轻抬身,缓缓掀起他的衣襟,触目却非梦寐以求的妙景!一怔!便暗笑自己性急,那人自是还着里衣的!乃又耐心重复方才的动作,此回愈发小心轻柔,似怕无端惊起那佳境中的人儿。
那层大煞风景的丝帛之物终于教除去,大梁天子一肌妙肤,全无遮蔽呈于眼前!所谓弱骨纤形,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白璧无瑕。深宫高院内,经妇人之手长成的少年,美得惊世倾国。
突袭而来的寒意,教那横(坑)陈的玉(坑)体略一瑟缩。便见他翩睫跳动,似梦中有所不安。
温热的掌心抚上略带凉意的肌肤。玉人一惊,缓缓睁眼,尚带七分迷茫的眼神望向头顶明黄的帷帐。南宫霁不再犹疑,俯身吻上他修长的雪颈。。。
却是这一刻,形势急变!与方才的温驯大相径庭,身下之人拼力挣扎起!或是决心已下,南宫霁寸土不让,论气力,他自不输这孱弱少年,手上略一用力,便压下了他欲推开自己的双手,然而身下之人此时忽一扭身,便闻一声惊呼,似听到了骨节错位之声!南宫霁心中一紧,立时松了手。。。
“果真不痛了么?”虽是问了不下十回,越凌却依旧不厌其烦点头。
床头,那人已在他臂上来回摩挲了近半个时辰,确是未见何异样,看来,是一场虚惊!
越凌迟疑着唤了声:“霁。。。”
那人未抬头,却道:“吾看,明日还是教太医来瞧瞧,万一伤了筋骨。。。”
越凌忽而抽回手,向里挪了挪,蜷腿斜倚,瞧那神情,似受了甚委屈。
南宫霁苦笑:“这又是为哪般?”
越凌侧过脸去。半晌,轻道:“你恼我么?”见他良久不语,便默默将脸埋入膝间,双手攥紧被角,似是尽力克制。
一声叹息过后,便有一双手由侧轻环住了他,且于耳畔细语:“有何难言之隐,与我亦不可说?”
人生在世,总难免存些难以启齿之事,然南宫霁万万想不到,越凌所谓难言之隐,竟是这般---无稽!
不能与人亲近!
若此言由他人口中说出,南宫霁定然当面叱其“一派胡言”!然而,面前之人与他相处到底非一朝一夕,细想当初方入宫之时,这人着实有“拒人千里”之感!无论何时,皆要与人拉开几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