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两个形迹可疑一直尾随自己到这边来的男人。
她问施宁能不能把她送回家,她很怕,租房就在学校对面的小区里。
其实开始施宁是不太愿意的,但碍不住那女人一直央求自己,又考虑到小区离学校挺近,应该没什么事,就只好答应下来。
路上,那女人为了表示感谢还请自己喝刚从超市买来的饮料。
施宁也不是傻的,知道陌生人给的饮料不能喝,所以她就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到了楼底,女人又说自己不敢上楼,这两天楼道的灯是坏了,问施宁能不能再把她送上楼。
施宁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理论就把她送了上去。
女人开启门的瞬间,施宁瞟了眼里面的布局,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起来非常符合恩爱甜蜜的小情侣,墙上挂满了相框,都是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合影。
而就在施宁放松警惕之时,背后一股力量将自己猛地推进了屋子,接着,大门关上。
有人从背后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施宁闻到那手帕上有非常浓重的药味。
没过多久她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后,就已经身处大山中,两个念过半百的老人一个劲儿地喊自己“儿媳妇”,施宁解释了无数次自己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并且希望两位老人能帮自己报警。
她希望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能放过自己。
然而最后得到的是他们无休止的虐打,以及老人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儿子无休止的强J。
闹过,求过,也跑过,但最绝望的是,全村人看着她,但凡她稍微离村子远一点就会遭到毒打。
即使这样,施宁依然没有放弃,她想过很多办法,就是为了逃出这座大山。
但不管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后,两个老人为了防止她再逃跑,就用铁链子把她拴在了柴房里。
而这个时候,施宁开始频繁呕吐,食欲不振,她以为有理由可以让这户人家带自己去医院看病,结果得来的却是更绝望的讯息。
她怀孕了——
童嗣静静地听她说完,中间没有多插一句嘴。
他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可是揣在兜里的手已经紧紧捏做一团。
“别担心,再等我一天,后天,后天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施宁重重点头,她手里一直死死攥着童嗣的警员证,就像抓住了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除了你之外,你还了解什么其他的被拐卖到这边的女孩么?”
施宁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被卖到这边的女孩,有很多,大概十几个,有的自杀了,有的虽然活着但也疯了,还有的,生下孩子后因为舍不得孩子所以就决定留在这了,就是没有一个能离开这的。”
童嗣听着,只觉得胸腔里就像被埋了一堆石头,呼吸不动,这种压抑感,就算把这全村人都判刑也无济于事。
本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本该有着大好前景美好未来的女孩们,只因为太过于善良,太过于轻信陌生人的话,所以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对了,你知不知道老张家住在哪里。”
施宁疑惑地看着童嗣,似乎是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我听说,这边有一户姓张的人家,昨天吧,刚买了一个被骗来的女孩,听说还是孕妇,你知道他们家在哪么?”
施宁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她一把拉住童嗣,使劲点头:
“昨天我听到有人在柴房外聊天,说是因为自己儿子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所以直接买了个怀孕的女人,还说什么是临市一所中学的英语老师……”
童嗣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他不知道如果此时不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那你知道买她那户人家的大概位置么?”
施宁仔细回想了下,接着小声道:
“这个村子姓张的不多,如果是身体有问题的话,我大概知道,就在这一排土屋倒数第三四户左右。”
童嗣拍拍她的肩膀:“多谢你提供了资讯,那么,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我来过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明天你该怎样还怎样,不要让人起疑,最晚后天中午,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施宁看着童嗣,大眼睛里噙满泪花。
她伸出手,颤巍巍的将童嗣那本警员证递还给他。
童嗣道:“你先拿着,等你回到父母身边后再还给我。”
施宁缩回手,捂着那本警员证,泪水一直往下流。
“还有。”临走前,童嗣再次停住了脚。
“如果不想要那个孩子,出去以后去大医院打掉,不要再攻击自己,那样也会伤害自己,你没错,不需要遭受惩罚。”
很多人会觉得,虽然施宁是被迫怀了孩子,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打掉实在不人道。
而童嗣只有一个想法:
“你他妈告诉我什么是人道,让一个原本清清白白的女孩带着这个污点,自卑耻辱的生活一辈子,这就叫人道了?”
悄摸溜出柴房,按照施宁所说的位置找过去,想看看那个孕妇到底是不是他姐。
童嗣真的快疯了,电话没讯号,联络不上任何人,内心备受煎熬,却不能明目张胆地搜查。
他擦了把额头的细汗,走到倒数第三户人家的柴房前,推开门,打着手电照过去,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稍微有点失落,不过没有人的话也算好事吧。
童嗣退出柴房,继续检查下一间。
童嗣小的时候特别调皮,经常被爸妈揍,而他姐童琦就不一样,比较乖,又聪明,读书好。
所以爸妈总会不自觉的偏向他姐多一点。
比如家里买了五只梭子蟹,挺贵的,基本就是一人一只,多的那只理所当然就落到了他姐的碗里。
小朋友谁不喜欢吃好吃的啊。
童嗣伸手去拿,被他爸一筷子敲过来,打的他委屈巴巴,跑回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子生闷气,但还一个劲儿提醒自己是男子汉,不能哭。
结果半夜,就听见有人开他的门,童嗣掀开被子一看,他姐童琦就穿着碎花的小睡裙站在门口,怀里还鼓鼓的揣着什么东西。
童嗣撇嘴,不想理他姐。
童琦轻轻关好门,赤着脚走过来爬上童嗣的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卫生纸层层包裹的东西,一开启,是一只梭子蟹。
童嗣惊讶地看着他姐,就见他姐把手在睡裙上擦了擦,然后奶声奶气地说道:
“快点吃,一会儿被爸爸发现的话你就又要挨揍了。”
那个时候,原本还瘪着小嘴生气的童嗣突然就哭了出来。
其实被他爸用筷子打手的时候就想哭了,碍于面子,才一直忍着。
结果看到童琦,这眼泪就收不住闸了。
在印象中,童琦说得最多的话就是:
“快点吃,被爸爸发现你要挨揍了。”
“快点放回去,要是爸爸知道我冒充他给你签字咱俩都要挨揍。”
“快点吃,要是你姐夫知道我下来给你送夜宵你就要饿肚子了。”
私以为是自己更宠童琦,殊不知童琦才是最宠他那一个。
童嗣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缓缓推开门——
还不等自己检视,角落里便发出了惊恐的吸气声。
而这一声,让童嗣整颗心都跟着吊起来了。
他忙举起手电,也顾不得那么多,长腿一迈跑到声音来源处,电筒一照——
那个时候,童嗣在很认真地想,如果杀了这个老张,自己会判多少年。
那个瑟缩着躲在角落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姐,童琦。
童嗣还在想,如果连着姐夫一起杀呢?判几年。
“姐!是我!”他拉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只觉心如刀绞。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网 提 供 线 上 阅 读
童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旁边的人。
黑暗中,手电亮光渐渐微弱,但童嗣愤怒又心疼的表情格外清晰。
“然然,然然,救我,救我!”童琦顿时惊坐而起,抬手紧紧抓住童嗣的胳膊,乱发垂在耳际,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童嗣看着他姐脏兮兮又惊恐万分的模样,只觉血液全数冲向大脑。
他紧紧抱住他姐,摸着他姐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没事了,我来了,不要怕,我在呢。”
童琦的哭声愈来愈大,在绝望中突然射进一束光,然后他亲爱的弟弟犹如守护公主的骑士般围着圣光向自己走来,这种感觉,又心酸又幸福。
“他们打你了没,有没有给你饭吃。”
童琦摇头:“没打我,给了我饭,可是我不想吃。”
“你是怎么被拐到这里来的,我姐夫呢?”
童琦擦了把眼泪,啜泣不止,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就……我昨天一早去孕检,人很多……我就……我就和你姐夫在外面坐着等,我忘记带水杯来,渴了,让你姐夫去……买水,你姐夫刚走,就有个老太太过来找我问路,说……说是儿媳妇生了,过来瞧瞧,可找不到住院部,我给她说了半天她也不明白,我就带她过去了,结果就在住院部后面那片树林里,我就被迷晕了,接着,就来到这里了……”
童嗣听完,直接爆粗。
“姐,你听我说,我这次就是来查人口拐卖这事儿的,我们后天收网,我虽然很想现在就带你走,但是不能坏了计划,你再等我一天好不好。”
说着,童嗣从腰带上解下一把警枪,塞到他姐姐手里:
“明天,如果他们要对你做什么,拉下保险栓,扣动扳机,然后就没事了,知道么?”
童琦流着泪拼命摇头:
“我不会,我不敢啊!”
童嗣捧起童琦的脸,替她拂去脸上被细汗浸湿的发丝,然后在她的额头印下轻轻一吻:
“乖,就照我说的做,保险栓,扳机,射他的腿不会有生命危险,记住了么?”
童琦捧着那把警枪,手止不住的颤唞。
半晌,她把脑袋埋进童嗣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
等童嗣赶回侦查点时,就见祝玉寒已经醒了,正坐在那里,手持望远镜。
看着童嗣红肿的双眼,他也没多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袋压缩饼干递过去: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童嗣望着那包饼干,半晌,抬手接过。
“这次,情有可原,你擅离职守的事我就不往上报了,下不为例。”祝玉寒凑近望远镜,眼睛紧紧盯着路口。
童嗣机械地咬着饼干,不发一言。
“你姐怎么样,还好吧。”
童嗣愣了下,接着缓缓点头:“还好,就是受了惊吓。”
“刚才你离开后,我正好起夜,看见一辆外地车牌号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后山那边,我还拍了照。”
祝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