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就见小刘一手提着裤子慌慌张张跑出来。
他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祝玉寒的手,气儿还不等喘匀,就满脸铁青地指着身后的小树林,一张嘴,声音发颤:
“猪猪猪猪队,在那边河里发现一具浮尸。”
所有人均是一愣,继而拔腿便往树林中跑去,踏过满地荆棘,穿过湿冷的树林,一条大河豁然开朗。
清冷的月光投在河边,泛着阴翳之气,而波澜不惊的河面,一具模糊不清的躯体正浮于上面,被月光映照的惨白,显得孤冷又寂寥。
有警员见势,习惯性的要下河打捞,被祝玉寒拦住:
“你是准备徒手搬尸体啊?”
小警员一想,似乎的确不太合适,忙掏出手机报了警。
最近的派出所也在县城,警方从那边赶过来也花了将近一小时,众人就这么站在河边守着那具浮尸守了一个小时。
待当地警方赶来,立马派遣人手下河打捞尸体。
尸体被抬上来放在岸边,手电打光过去,那尸体的样貌令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是具女尸,身着红色旗袍,肉色丝袜,双手被红绳绑住置于胸`前,手中还攥着一块木头,而最没人性的是,尸体头部整块头皮连带头发一起被割下不知去处,嘴巴也被细密针线缝合,看起来像是刻意而为。
永安这边的刑侦队人数不多,法医也寥寥无几,且大多还是搞痕检的,就一个病理师,看起来也才二十三四的模样,他提着法医工具箱往尸体旁边一杵,就要动手拆除尸体嘴巴上缝合用的棉线。
“等一下。”储荣叫住他,“是不是可以先观察一□□表特征,判断死亡时间呢?”
那个年轻法医听到这声音明显一愣,抬头看着旁边的人,眨巴眨巴眼,忽然站起身,双目放光,即使是在黑夜,依然能清晰看到一抹绯红爬上他的双颊。
他伸手握住储荣的手,大力摇个不停,一张嘴,声音都激动的发颤:
“储法医!久仰久仰!”
“过奖过奖。”储荣抿嘴笑笑,有些青涩模样。
“我超级崇拜你!”说着,年轻的法医又凑到储荣耳边压低声音道,“真的,我本科毕业论文还是抄的你发表在期刊上的论文,又不幸的被抽到盲审,重复率高达百分之二十多,差点没毕得了业。”
“抄袭借鉴可不好,都是个人心血。”储荣依然还是笑。
祝玉寒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
“你们能不能先检查下尸体,都摆这儿半天了。”
年轻的小法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忙蹲下`身检查死者的眼球以及体表状态。
他说,根据尸体的涨缩情况来看,至少已经被扔进河中一两天了,难以通过面部辨认身份,而且非活体会出现DNA降解的情况,如果通过骨组织提取DNA稍有难度,也就是,近几天是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先带回停尸楼,等进一步解剖结果。”年轻法医站起身,冲一边的刑警队摆摆手。
储荣走过去,拍拍那法医的肩膀说道:“我们可以进行矽藻实验,以此来判断死者是生前入水还是死后入水。”
那个法医愣了下,很明显就是直接忽略了这茬,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呀,我还是太年轻,考虑不周,考虑不周。”
接着,他话锋一转:“储法医是过来旅游的么?准备在我们这儿待几天啊。如果有时间,可否请您到我们警局一坐,我倒是有些经验知识还想向您请教一下。”
储荣本来想说明天就要走,谁知道祝玉寒那货来了劲头,不等储荣回答便先一步插嘴道:
“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同僚有帮助,当然在所不辞。”
储荣也只好无奈跟着点头:“对,在所不辞。”
“我有辞,我都好几天没见我家彤彤了,家里还一堆事儿等着处理,就不能在这儿陪你们了。”童嗣说着,还作势抱拳。
“不,你没事,你很闲。”
最终在祝玉寒的威逼利诱下,童嗣和小刘以及黄赳三人被留了下来,为了求得警局对他们多留宿这几天的费用报销,几人还被迫强颜欢笑同当地警局拍了张照。
而当祝玉寒通知傅怀禹自己会晚几天回去时,得到却只是傅怀禹心不在焉的“嗯”声。
“你在做什么。”祝玉寒生疑,问了句。
“看机票。”傅怀禹简洁回答道。
“买机票?你要去哪里?”
“是安北机场对吧,下了飞机然后怎么走。”
祝玉寒一听,脑袋瞬时就大了,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半天才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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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储荣以及年轻法医郑法医长达四个小时的尸体解剖,最终得到了以下几点线索:
1.根据体表面板老化程度判断,死者年龄在二十一到二十四岁之间。
2.死者头皮被全部剥下,很可能是凶手有意掩盖其身份,增加警方侦破难度。
3.比较诡异的是,死者的唇部缝合用线是家庭中比较常见的缝衣用棉线,而她的嘴中却含着一团头发,头发是从中间剪断,也无法凭此提取DNA。
4、死者手中紧攥一块木头,手指甲染着金色的甲油,头顶处扎了一根长约十公分的粗针,脖子上挂了一只小香囊,香囊中装着一些细沙。
5.身着红色旗袍,旗袍上以暗纹刺绣鸳鸯,看起来有点像刚刚完成结婚仪式后穿的喜服。
6.肺部有揉面感,是充水的表现特状,但在还未进行矽藻实验之前,无法判断入睡时间以及其真正死亡原因。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女人死状太过诡异,看起来,似乎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
第90章 靡它(5)
储荣将死者的双腿架起, 以窥阴镜检查处.女.膜的完整情况, 最终得到结论:
“处.女膜完整,生前并没有遭受过性.侵害,除了头顶以及嘴部外,身体其他部位并无明显伤痕,身上值钱的物品也都没有丢失,所以, 杀人动机中不存在图财图色的情况。”
说着, 他抬笔在记录本上记下这一检查分析结果。
尸体被拆下缝合棉线的嘴唇, 因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变得惨白肿胀, 唇边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 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因唇珠饱满,导致嘴唇一直处于微微张开的状态。
祝玉寒看了一会儿,接着微微别过头。
这张嘴唇一直和记忆中花轿里那张艳丽红唇重合在一起, 以及划过下巴的那滴晶莹泪滴,令人产生了非常压抑的情绪。
那边刑侦科的警员一直到下午才提着勘察箱从案发现场赶回,将所有线索整理了一遍。
永安县警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杨利民把线索罗列好张贴在白板上, 一条条加以分析:
首先,因为案发现场的河是当地居民吃水的河,因此那边脚印杂乱, 无法通过现场脚印判断凶手特征, 但是在河边的草地发现一条拖行痕迹, 并在草地上发现几缕纤维, 要先同死者身着衣物做纤维鉴定对比,如果不是死者衣物的纤维那最好,方便警方缩小排查范围。
再者,在之前曾经报道过的长裙男孩以及“百人坑”一案中对于死者身上存在的奇怪现象有过“邪术论”的解释,那么,死者头顶十公分的粗针、被缝合的嘴唇、嘴中所含发丝以及脖颈上所挂的沙囊、手中的木块等,是否也同某种邪术,或者说某种民俗传统有关。
最后一点,死者身着红色喜服,有可能是刚结过婚,但是死者死亡时间明显超过两天,却无人报案失踪。
而且死者的处.女膜完好无损,说明她如果是刚结婚那还没有行房。◢思◢兔◢网◢
杨利民称,在当地习俗中,行房要在男方也就是新郎吃过酒、敬完来宾、拜过祖先、子时后才可行房。
尤其这地方把规矩习俗看得特别重要,因此杨利民猜测,死者有可能是在夜里九点至十二点之间这个时间段被害的。
“查一下最近当地居民的嫁娶记录,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吧。”
祝玉寒若有所思道,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前几日同储荣一起出去吃特色菜碰到的那家迎亲队伍,以及第一天到这边时那家称要迎娶孙媳妇的百岁老人。
如果是死亡时间在十二点前,那么受害者便不是当晚他们碰到的结婚队伍。
“哦,这位是?”杨利民看着这个突然插话的男人,表情略有不快。
“不好意思,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市警局的刑侦科分队队长,祝队长。”储荣说着,凑到杨利民耳边压低声音,“去年蔡志杰的案子以及萧雅等多个大案都是他们刑侦科负责侦破的。”
杨队长一听,表情立马变了,只差不能跪婖,忙跑过去握住祝玉寒的手:
“原来是祝队长啊,失敬失敬,您跟照片上不太像,一时没认出来,实在抱歉。”
一提那给自己磨皮美白瘦脸加特效的领奖照,祝玉寒就觉气不打一处来,别说外人,就连他妈看了也认不住来。
傅怀禹当时看了那张照片,憋了半天来了句:“突然感觉自己的审美观已经和这个社会脱轨了。”
祝玉寒嘴角抽了抽:“没事没事,您太客气了。”
两人商业互吹过之后才重新将案子捡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根据死者身上现有的线索来推测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但基本可以确定,将尸体拖至河中抛尸的应该是名男性,年龄在十八岁以上,且从河边脚印来看,当地居民并无双腿残疾,都是身体健康者。
头顶银针是为什么,悬挂沙囊是为什么,手中的木块又是为什么。
但基本可以确定,出现此类特征一定是与当地民俗风俗有关。
当晚,永安县警局联合外地刑侦科就永安土楼女性抛尸案做了一个详细研究,有关风俗记载的书籍堆了一桌子,一帮人就废寝忘食地抱着这些书啃。
只是啃到半夜三点钟,也依然毫无头绪。
祝玉寒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努力睁开困顿的双眼,瞧了瞧其他人。
童嗣正坐在桌前低头沉思,面前摊着一本有关于“道术”记载的书籍,储荣还在翻看永安当地风俗大全,黄赳眼看着支撑不住,脑袋一沉一沉,最终抵不过睡意,重重磕在了桌角。
“我知道了!”伴随着脑壳与桌角相撞的声音,童嗣一声低呼,猛然站起身。
就是这一声,令在场除黄赳外的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童嗣上前一步,拿起记号笔,将白板上的死者细节照片一一画了箭头。
“刚才我看了一本有关茅山术式记载的书籍,发现了几条很重要的线索。”
几人瞪大眼睛,精神奕奕地望过去。
“死者头顶的银针,在道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