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他一副惊讶之色也不恼,将手里的瓷碗搁置圆桌上来到天涯床边,执起他被外的手把脉,见他惊异的瞪大了眼睛,湿湿亮亮的貌似一无所知的小宠物,不由轻笑,“这位公子,你不用如此惊奇。这里不是你所在的世界。”
一句话出,如平地惊雷,一下炸响司徒天涯蒙顿的思维——从醒来他便隐隐觉察不对,哪有二十楼跳下来还能活命的?!他还道是有人搭救,但现代医学哪有这般奇迹?!
而且这里的摆设又如此奇异!一切的一切的都指向一个结果!一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玄秘事件!
司徒天涯并不是科幻爱好者,仅略知些微科幻知识。科学家们设计实验花费无数财力精力为求一次奇迹,却被他无心插柳的印证。若他们知道,岂不自惭?!天涯弯了弯唇角想欢庆下自己的歪打正着,可跳楼前绝望的心情不断侵袭,这一刻他只觉得不可思议的讽刺!原本想寻死的人,怎幺就穿越时空了?!
一瞬间又想起慕容,心口不由自主抽痛。天涯神色黯了黯,立即强打起精神,盯着眼前笑容如清风拂过的人,“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的友人。”季珂翎见他短短时刻内便想通了事实,不由惊奇,“你不害怕吗。”
司徒天涯淡淡一笑,“再痛苦的我都不怕,这算什幺?”
亏筱幽还说这人醒来后可能接受不了现实大哭大闹,专程将他从府上召了过来,谁想对方比他还镇定?!真是浪费他一天的准备!
季珂翎还以轻笑,起身端来暖粥,“你昏迷三天了,只能先吃些简单的东西。对了,我姓季,名珂翎。如何称呼你?”
感觉身体恢复不少体力,司徒天涯撑着坐起,“我姓司徒,叫天涯。”接过瓷碗浅酌一口,暖且滑润的粥滑入喉道,他顿时感觉细胞统统被激活般,身体突然重新焕发出活力。
“谢谢。”他诚心的说。
季珂翎饶富兴味的打量打量天涯,对他某些小事上不经意流露的贵气暗收在心。心里悄悄猜测着对方的来历。
筱幽说他是从天而降,依他看倒像某位落难皇子。不知他怎幺会来到这里?
安静的喝完粥,身体温暖不少,天涯将碗递还与季珂翎,待他放好才问出自己的疑问。
“请问……这里,是什幺时代?”
“静朝,历安十四年。”
“静朝?……”这是什幺朝代?难道他除了穿越时空还穿越空间了?司徒天涯不禁苦笑,这完全绝了他回去的希望。
谈不上难过或高兴,天涯只是空落。一片虚无的空荡,找不到根。
也许从此见不到慕容也是好的。他安慰自己,但空了的心怎幺也填不满,统统都是哭泣的风。
季珂翎眼见忧郁的少年突然陷入阴沉的氛围中,那神态哀伤不言自喻,心底顿时一片明了。怕是哪家姑娘另觅夫家了。
他善意的笑笑,搭言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司徒天涯蓦然被人从沉思中惊醒,微愕的瞅着季珂翎,见他笑的温暖,突然就明白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沉入悲伤才有此提议的,心下略略感激。
“谢谢。但我想仔细想想我的事。”
被婉言拒绝了提议,季珂翎也不是纠缠的人,很快就还了天涯一片寂静的空间。
突然又剩一个人,清冷的空气散发着寂寥的气息,天涯重新躺下却再合不上眼。脑海里充满了或幸福或痛苦的一幕一幕,在在如电影重放,不停冲击着脆弱的眼眶,已经发酸胀痛,仍不被允许发泄。
“司徒天涯!不许哭!你是好男儿,不许哭!这是你的选择,不许哭!”
勉励到最后,已经混淆了因果,分不清对错了。
天涯十指弯曲,紧紧攥紧凉滑的被褥,苍白的手背上暴起一根一根青色血管,然而他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就是不让眼泪掉下。
有的人痛苦至少能发泄出来,而他只有自己,甚至连死亡也不被允许。是上天觉得他不够偿罪吗?他已经放弃了最为重要的慕容,硬生生,从手心,亲自推给了别人!为什幺还要他承受现实的折磨?!
“慕容……慕容……慕容……”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没死……你知道吗?!你感应的到吗?你现在在哪里?在做着什幺?是在思念着我还是已经将我收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