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脱口他却愣在当场,急怒的眼泪掉了一半挂在脸颊,让他看来傻傻的呆憨。对面的青年眉目清隽,秀气大方,一眼瞧去贵气天成却不骄躁,看到他侧头微微一笑,雪白的牙齿映衬的红唇更加明艳,让小奇一时看错了眼,以为天人下凡,忘了反应。
直到对方缓步靠近,他才从空白的脑袋里纠出点滴思维,“你……你……你是谁?……”
司徒天涯惭愧的耸耸肩,汗颜道,“这位小哥,我会赔付你的损失……可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万梓绸缎庄的所在?我好像……迷路了……”
欧阳筱幽手指无意识拨弄着算盘,算珠叮叮哐哐乱响他却充耳不闻。脑海里不断重播前几日与天涯的争执,明明什幺都没有的人,本该卑微的讨好他以求能不被赶出门。可他怎幺能将背脊挺的笔直的对他说,“我不做你的奴才!”
那一瞬间他似看见他身后庞大而坚韧的家族——那气势不是用简单地用钱财打造的,必须经历数代缭绕烟火熏陶,以财势为底权利为引方能锻造出发自内心的优越。浑然天成的雍容华贵!
也许……他真的有些过分?……
这样示弱的想法让欧阳筱幽十分郁闷,他厌恶认输。
但这样的情绪并不困扰他很久,他自傲惯了,即使觉得自己不对也不在意会带来什幺后果,依然自得的核对帐务。
直到头顶笼下一片阴影……
争强好胜并非司徒天涯本意,那日气不过了才恶言以对,可欧阳筱幽也忒自大了点,什幺都觉得自己正确,真想看看他挫败的脸!
当然想法归想法,天涯还是决定先低头。这两天他俩闹脾气,季珂翎中间左右为难,两个人都是牛性子谁劝也不听,珂翎近日又特别繁忙,频频被召入宫,每每已疲倦不堪还要专程过来一趟,生怕两人闹的不可开交。
倒也不是三人关系非常好,只是唯有他俩知晓自己真实身份,一旦彼此有了秘密总觉关系不同常人。几次看到季珂翎蜷在座椅上浅浅而眠,眼睫下是遮掩不住的倦意,风雅中迷离了困倦,天涯数不出的心疼。
想来想去,终于放下坚持寻来。谁想丢人的竟然迷了路……难不成他真在穿越时丢了根弦?怎幺一来尽惹事了……
当司徒天涯踏入万梓绸缎庄的大门时,还来不及欣喜就察觉庄内气氛格外诡异,所有伙计都躲在角落,满脸的敢怒不敢言。他心一惊,匆忙巡视一周,直看到偏厅里欧阳筱幽安然无恙才稍稍安心。
他上前两步想看究竟何人如此势大,结果人未近身已闻声声调笑,言辞粗鄙,轻浮且下流。可恨的是心高气傲的欧阳不仅未轰人,反淡淡陪着笑——虽不卑微却看得人极其愤怒。天涯眉头微蹙,一口气堵塞胸口。
就算他不喜欢欧阳筱幽,但见此情形只觉心中一种骄傲的存在被侮辱了,怎忍的下这口气?!
“欧阳,”他出声引起偏厅诸人的注意,待众人视线转向自己时落落大方的站到欧阳筱幽前面,将他掩于身后形成无声的保护,“这几位贵客是……”
天涯并不清楚发生了什幺,猜测无非高官子弟寻滋挑衅,欧阳碍于势力不能得罪,可他又不属于这里,等还清恩情后即会离开,有何畏惧?!所以打一开始天涯就没想给几个跋扈的人好果子吃,神色自然不经意的流泻鄙夷。
“呦……又一个小美人……”
中间为首者低低一声赞叹,剩下三个随从会意的掩嘴嗤笑,神色间数不清的情色。
天涯眼神一深,正欲发作,衣襟突被轻轻一拽,一偏头,欧阳筱幽若无其事的将他带回身后,洒脱一笑,权当未闻挑衅,“张公子,欧阳今有急事,恕不能款待各位了。”
四人最中间的青年闻言脸色一沉,本来俊俏的容貌因其不正的心术而微显扭曲,他一合纸扇,不满的瞪着欧阳,“欧阳公子还真是忙啊!前几日邀你赏月你曰家人微恙,今日也是大小事不断,怕不是故意推托吧!”
天涯闻言不屑的撇唇,跟你们走了还能活着回来吗?!就是故意推托你能怎幺着。
可惜他的不忿似乎没有感染欧阳筱幽,他依然不恼不怒的回应,“张公子言重了,欧阳怎幺敢推托当朝宰相的公子呢?被公子邀请是多少人的期望,欧阳倍感荣幸。只是……实在走不开身。”
张晋冷哼一声,瞥过眼傲慢不可一世。